“咻!”逐渐逼近的陇人骑兵开始取下马背上的骑弓,施展出奔射之术,马休的后方突然升起了箭雨。虽然在颠簸的马上,陇人骑兵也没有双边马镫固定身体,射出的箭矢没有准头可言,但耐不住数量多啊。这密密麻麻的箭雨少说也有数万支,如下雨一般浇灌在梁军身上。梁军披甲率高,对于骑弓的这种抛射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战马的防备却完全不够,毡毯可以抵挡部分箭矢却抵挡不住全部。于是,梁军纷纷落马,奔逃的袍泽却无可奈何。马休强忍着回头的冲动,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心中对陇人的恨越来越盛,但理智让他继续保持向前的姿势,而非回头送命。渐渐地,马休身边的袍泽越来越少,但破羌城那并不十分高大的城墙却越来越近了。马休身上挂满了箭矢,身上的铁甲让箭矢无法完全穿透,只有部分箭尖浅浅的扎在身上,却也疼痛异常。城中的徐泽早在地面开始震动之时便上了西面的城楼,一直眺望着西方。徐泽心中已然起了悔意,不该令马休前去诱敌的。其实只要自己在破羌城中按兵不动,陇人自然会主动围上来,何必让马休冒这等风险。西方烟尘渐起,徐泽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前方百余骑兵人人戴伤,背上扎满了箭矢,不断的晃悠着。而后方近五万骑兵浩浩荡荡的从天地间追来,似乎马上就要将这百余骑兵吞没。“旗语,令仲安走南门入城!西城方面准备迎敌!”“打开南门,令西凉铁骑出南门准备作战!”庞德升任铁骑将军后,西凉铁骑的统领便换成了马岱。马叔岳(马岱字未知,作者杜撰字叔岳,排行在马休之后)生性沉稳,与其从兄马孟起性子截然相反,故而西凉铁骑在其统领之下竟有了山岳一般的沉稳气质,倒是出乎了徐泽的意料。如果说马孟起统领的西凉铁骑是侵略如火,庞令明统领的西凉铁骑是其徐如林,那么马叔岳的西凉铁骑便是不动如山。破羌城南门,西凉铁骑已经着甲完毕,整支铁骑如山岳般矗立,悄无声响,静待敌军来临。马休摇摇欲坠的身影终于到了南门之外,城门处立即便有步卒、医者接应,将幸存的前锋八十余人迎入城中。“主公,臣不辱使命,已将陇军引来。”马休强撑着向徐泽道。“仲安先行休养,前锋之功,孤已记下。”徐泽看着马休铁甲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叹息道,“前锋之覆灭,乃孤之过也。”此时马休已然支撑不住,昏厥过去,那苍白的脸色清楚的告诉众人马休昏厥的原因。徐泽示意医者将马休带去治疗:“仲安失血过多,军医署当不惜代价将其治愈!”医者唯唯,将马休抬了下去。“主公,西方来的陇军越来越多了!”张既匆匆从西门来报。“传令叔岳冲杀敌阵,挫其锐气!”徐泽森然道。马岱回头看完城上的旗语,将面甲放下。旗语显示,西凉铁骑向西冲杀,至北门还!随着徐泽的下令,南门的三千西凉铁骑冲向迎面而来的陇骑,南门也渐渐地关上,仿佛将西凉铁骑抛弃。“梁军只派出三千骑出战,四门紧闭?”陇王随着大军也返回了破羌县,离破羌城只有十里路程。前方带回的情报让陇王非常不解,己方前军便有四万,梁军区区三千铁骑能做什么?陇王看向国师,但智者如国师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轻轻摇头。“国师说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失效。传令前军,全力围剿出战的梁军,不能放过一骑回城!”马岱将手中长槊放平,全力冲锋的铁骑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动作,瞄准一个方向冲锋便是。西凉铁骑与陇军轻骑撞上,就仿佛一颗子弹打在了一箱鸡蛋当中。锥形阵所到之地,陇骑纷纷倒地,竟毫无道理可言。西凉铁骑选取战马之时,便选的是全军中负重、速度、体型兼佳的战马;而西凉铁骑的骑士,也是从全军中精心筛选,选的都是勇气、勇力上佳之士。故而三千铁骑锋锐所至,挡者披靡,似乎是理所当然之事。西凉铁骑从南门出发,一路冲杀,竟硬生生的杀到了西门之外。这一路不知击杀了多少陇骑,但西凉铁骑,竟无人落马,唯有寥寥数人轻伤!甲骑具装之威,竟至于此!“梁军这三千骑是什么怪物!”前军主将俄何对于西凉铁骑生出无力之感,不论是派出多少骑兵前去阻拦,似乎都无法拦住这支魔鬼一般的骑兵。俄何自认也是打了数十年仗的老将,但过去的行伍生涯中,见识过汉军骑兵,见识过西域骑兵,甚至连鲜卑骑兵也曾打过交道,但却从未见过梁军这般刀枪不入的骑兵,那令人绝望的铁甲,配上令人叹为观止的骑术,简直就像从九幽之地出来的幽冥骑士。俄何先是派出十倍的骑兵将西凉铁骑层层包围,却被西凉铁骑硬生生破围而出;俄何又使出万箭齐发的战法,但对于这人马皆披甲的铁疙瘩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俄何又试图通过制造侧击乃至背后出击的方式绞杀西凉铁骑,奈何西凉铁骑的主将总是能在合适的时间将队伍的方向调整,根本不给侧击或者背击的机会。西凉铁骑在俄何的心头,就仿佛一座山,无法摧毁,无法阻拦!“将军,大王从中军送来的投矛到了!”“终于到了!”俄何精神一振,这批投矛便是俄何最终的应对手段,若是再失败,俄何也只有自刎谢罪一条路了。四万奈何不了三千,俄何有何颜面再见陇王。投矛数量有限,总共不到万支,俄何便下令将投矛下发给自己的三千精锐部众,每人三支投矛。列装完毕,俄何亲自带着配备投矛的三千亲卫,向西凉铁骑方向袭去。:()汉末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