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收起手掌,雪花融入掌心,凉意透过四肢白骇钻心入肺。
不知是风更冷,还是心更冷。
薛安上警车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立在阶梯上,伸手去接雪花,眉目温柔如画,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朦胧绰约。
她说雪花自由而干净,纷扬飘洒于天地间,轻盈剔透没有重量,但却融于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润泽万物,奔向汪洋大海。
“我们去瑞士定居吧,那里有终年不化的雪山,有自由的滑雪场,我们在雪山下盖一座小木屋,养几匹马,钓鱼骑马,人生好不快哉……。”
女人温柔快意的声音言犹在耳,雪不是白的,是鲜红色的,那是被她的血染红的。
此刻女人的模样与阶梯上的白衣少女逐渐重合,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转眸望了过来。
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他望到了那双眼睛深处的讥讽和凉薄。
薛安怔了怔,然而下一刻,他被警察毫不留情的推进了警车内。
他连忙扒到车窗前,车窗上被冷气哈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少女身影被雾气隔绝,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一如十几年如一日的梦境中,那道朦胧的身影。
他抬袖去擦车窗上的雾气,车子动了,少女的身影不见了。
他疯了一样把脸贴在车窗上,神情焦灼迫切。
他突然的行为吓了警察一跳,警察扳着他的肩膀,冷声道:“老实点,别耍滑头。”
薛安哈哈大笑起来,他被警察反剪双手摁在车座上,脸颊贴着座椅,他却毫不在意,兀自苦笑,神情状若癫狂。
“是她、她回来了。”
——
明镜做完笔录出来,雪已经停了。
她站在警察局外的屋檐下,指缝间,佛珠略显急促的拂过白嫩的指尖。
一件大衣落在她的肩头,抵御寒风,带来丝丝温暖。
曲飞台盯着她的指尖,微微蹙眉,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陪在明镜身边。
“你喜欢下雪吗?”明镜忽然开口问道,她的声音比这寒夜的风还要凉上几许。
曲飞台怔了怔,明镜很少主动跟他说话,听她如此问,曲飞台心底微喜,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喜欢雪花的干净自由,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仿佛能洗去这个世间一切的污垢肮脏。”
明镜扭头看了他一眼,夜色中,她的眼神有些迷离怔然。
曲飞台紧张的手心冒汗,却不敢回头,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陷了,只能勉力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说的。”
曲飞台很想问那个人是谁,但他知道,问了明镜也不会说。
“你见过红色的雪吗?”少女的声音遥远的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空灵而飘渺,挟着雪一般的冷意。
红色的雪?
曲飞台摇头:“怎么会有红色的雪?”
明镜弯起唇角:“我曾经见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