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清泽确实不是那种人。她点点头,“地址我发给你了,下午三点开始,七大可以随便进,loch量力而行。”“我下午有个会,争取三点半到。”“好。”“别紧张,梁翻译一定可以做好,就算玩砸了,也不耽误梁博士的学术生涯。”“好像真的不紧张。”清泽看着梁姿,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宝贝,你不会真的骂了我一整本吧?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梁姿笑了出来,手掌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我才不骂你。”你这么好。她说道:“那个本子,以后再给你看。”清泽放心了,“好。”他亲了一下梁姿的额头,嗓音温和,“晚安,明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梁姿也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嗓音轻柔,“晚安,不好玩我找你算账。”她关上了灯。清泽在黑暗里又笑了出来。室外天寒地冻,梁姿闭着眼睛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体被清泽的温热体温包裹,耳边是他畅怀的笑声。她渐渐有了睡意。昏昏默默之际,梁姿对自己说,这次就算了,她以后也不会靠着翻译生活。等到写论文的时候,她一定不能让清泽再插手了,就算只是抱着她抚慰也不行。因为太上瘾了。用来安身立命的事情,她必须一个人完成。第二天下午,梁姿早早就到了学校教室,昨天那场讲座面向大众,今天这一场更倾向于学术层面。教室大概有五六十个座位,已经坐了七七八八,多是学校中文系的本科生和研究生,还有一些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也许是中国文学爱好者,也许是已经退休的老教授,梁姿也不清楚。她坐在旁边,作者坐在中间,老师坐在另一边。这位三十出头的女作家讲述起她的创作动机和创作过程,她说一段中文,梁姿拿着笔在纸上记一点笔记,再给台下的听众翻译成法语。教室的门不断被人从外面推开,梁姿不记得他们都是谁,只知道他们不是清泽。作家讲完这一段,又停下了,全场人的目光从作家那里转移到梁姿身上。梁姿抬起头,有条不紊地翻译,眼睛扫过教室墙上挂着的表。三点半了。他还来不来了呀……门又被推开了。这一次,动作很轻。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轻男人从门后走了进来,身影颀长,黑发些许凌乱,双唇紧紧闭合,似乎在悄悄地平复呼吸。眼睛从进门那刻起就没从梁姿的身上离开过。梁姿嘴上一本正经地说着法语,目光不动声色地与清泽交汇。嘀,嗒。两秒钟之后,她低下头看了眼笔记,抬起头继续翻译,眼神时不时地扫过听众,面色自然。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里,只有清泽知道,梁姿是在对他一个人说:唔,你终于来啦。翻译清泽在教室后排找到了一个空位,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他把外套脱下,在几个锃光瓦亮的秃头之间看着梁姿。呵,还好他长得高,不然连女朋友都看不见。梁姿今天穿了件米色毛衣和白色牛仔裤,微卷的短发,涂了口红,耳垂上还是那对金色耳环,清泽见过两三次。总体来说,打扮上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清泽觉得他女朋友今天格外漂亮,人坐在那儿,跟发光似的。梁姿抬头,将滑落的碎发抿在耳后,用法语说道:“我是在吉隆坡读的大学,专业是经济学,那是十几年前,吉隆坡很无聊,我也不喜欢我的专业,我没有事情可做,所以就待在房间里写诗,这就是我一开始的写作动机。我跟很多人讲过,如果想写作的话,那就去吉隆坡吧。”听众哄堂一笑。讲座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过程还算顺利,听众没有提很复杂的问题。只不过梁姿中间卡了一次壳,怎么也想不出来“女匪”用法语怎么说,幸好坐在另一边的教授迅速解围,眉目和蔼。最后,教授说道:“也谢谢我们的翻译,她叫梁姿,是一个文学博士生,谢谢她今天既准确又美丽的翻译。”台下的人热情地鼓掌,向梁姿投来赞许的目光。梁姿微笑道谢,在几十束目光里精准地寻到了清泽,眨了下眼。清泽骄傲地举高了手臂,跟只海豹似的不停拍手,啪啪啪啪啪——手心拍得生疼。讲座结束,几个意犹未尽的读者来跟作家交流,梁姿站在旁边继续翻译。清泽纹丝不动地坐在台下,安静地等着她。听众陆陆续续离开,一男一女走上前,跟梁姿交谈起来。这位漂亮女生用一双星星眼看着她,“学姐,你好厉害啊,法语说得也太好了吧!”梁姿笑道:“谢谢,其实我还挺紧张的。”“完全听不出来,超级稳,你读的什么专业?中国文学吗?”“不是,法国文学。”“哦哦,我现在读研二,也在考虑申请博士,不过我是打算读中国文学的,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男生高高瘦瘦的,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梁姿,这时他开口道:“学姐,我也想加你的微信。”hr()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