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木雨护着双肩包,竖起金光屏障如蛋壳一样围住他和槐,把夜鸦全挡在外头,祟气是沾不到身了,但是他们也看不到前路,屏障之外祟气浓厚如墨,似乎还有点黏糊糊的,时间久了金光屏障都被浸染了几分,金光弱一分,墨色就浓一分。
“这些祟气在侵蚀我的屏障!”庄木雨心里一惊,上次在荒村与祟气交手时他业务还不熟练,全靠金光过硬,没想到这回的祟气这么邪性,竟然连他的金光屏障都不怕,要是再拖下去,恐怕要挡不住它们了。
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神树大人很讨厌祟气,庄木雨话音刚落他就出手了,金光屏障上骤然长出无数细细的藤蔓,纠纠缠缠团在一起,迅速纠结成巴掌模样,几个大巴掌狠狠扇了几下,不但把扑过来的夜鸦击溃,还顺手扇开了祟气,凝实的祟气七零八落地砸在地上,居然真的像泼出去的墨点子。
功德云精神一阵,金光屏障也随之抖擞精神,甩落缠着不放的祟气,黯淡的金光重新变得耀眼,庄木雨赶紧观察了一圈,夜鸦暂时被压制了,可结界还在,边缘还延伸出去许多,原本只笼罩着整所学校,现在已然看不见尽头了。
槐不悦地收回藤蔓:“找到她。”
庄木雨正想问怎么找,怀里的花花突然躁动起来,扑腾着想从背包里出来,他连忙抱住花花,小猫在他怀里仍不安定,胡乱挣扎着想下去,急得爪子都伸了出来,尖锐的指甲划过庄木雨的下巴,庄木雨轻嘶一声,摸摸下巴发现破了点皮,还有点渗血。
被误伤的还没什么反应,槐倒是先发作了,一把拎起花花后勃颈的一点皮,提到视线平齐的高度,面无表情地盯着小猫,直盯得它飞机耳夹尾巴,小声讨好地喵喵叫也不松手。
功德云一个金光团的事儿,庄木雨下巴就愈合了,他摸摸恢复如初的皮肤,再次感叹当神仙真方便,见花花被拎得难受,赶紧从生气的神树手中拯救小猫咪:“它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拎着,它疼啊。”
槐很不高兴:“它伤你,你还替它说话。”
婻諷 庄木雨抱着老实的花花安抚几下,一时间说话没过大脑,把心里话说出了口:“就破了点皮而已,算什么伤,你还戳了我一个血窟窿呢……哎,你等等我——”
槐非常非常不高兴,一边快速扇飞夜鸦一边加速往前,庄木雨不得不跑快几步追上去,他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小心观察着槐的神色,企图缓和一下气氛:“你刚刚是说要找到梁晓月吗,她时不时躲起来了,你的寻踪草能找到她吗?”
槐仍然不搭理,他又说:“开明兽到底是什么呀,你有没有见过瑞三原本的样子,跟我说说呗……”
槐目不斜视,脚步更快。
“昭露说有功德云在我不会受伤的,以前瑞三根本伤不到我,它的兽珠倒是很厉害,等找回另外半颗,它会不会更厉害……”
“不能事事依赖功德云。”槐忽然回过头来,极其严肃地说了一句。
庄木雨莫名其妙挨了训,嘴角一撇,讪讪道:“我哪有……好好好,等回去我就学那些基本术法行了吧。”
神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庄木雨暗自观察了一会儿,正想顺杆儿爬给自己找个厉害的老师,就见他脚步一顿,脸色沉得比祟气还黑。
顺着槐的视线望去,庄木雨也愣住了。
站在路中间的竟然是个熟面孔,正是招待所那个阿姨,她定定站在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垂着头一动不动,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尤其诡异。
槐下意识向前一步,把庄木雨和花花挡在身后,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有动静,庄木雨缩在槐身后小声道:“什么情况,梦游?”
槐眉头紧皱着没说话,庄木雨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隔着槐的肩膀大着胆子喊了一声:“阿姨,大晚上你在街上溜达什么呢,快回去吧。”
招待所阿姨听到声音终于有了反应,以极不舒服慢慢抬起头来,还不等庄木雨看清她的表情,她面上就浮出一丝黑气,在庄木雨来不及反应时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他扑过来,不过槐的速度更快,拉着庄木雨迅速退开,擦身而过时庄木雨清楚看到阿姨血红的双眼,还有替代口鼻的畸形鸟喙。
错身躲避时槐顺手一挥,阿姨口中发出尖啸,一只夜鸦挣扎着从她的头上飞出来,不过还来不及扑一下翅膀就被槐击中了。
阿姨的身躯一震,紧接着如同断线木偶,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庄木雨得以看清她鲜血淋漓的后脑,被掀开一大块的头骨,和被夜鸦啄食得乱七八糟的脑子。
庄木雨脸色唰就白了,被刺激得差点没吐出来,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槐手快扶了他一把,好险才没摔个屁墩。
“……操纵术。”槐森然道。
不等庄木雨缓过劲儿来,四面八方忽然响起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无数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们有些穿着高中校服,有些穿着沾了油污的围裙,更多的穿着睡衣,其中还有不少熟面孔,是庄木雨这两天见过的,学校的学生、老师,附近小吃摊儿的老板,小县城里的所有居民。
他终于知道梁晓月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儿布下巨大结界。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假期要结束了,大家都休息好了吗~
“破局,血月,欲融珠。”
如果早知道仙术里还有这么牛的玩法,庄木雨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整天在山上游手好闲,撩猫逗弟,而是抓紧时间好好学习,至少把槐口中的“基本术法”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