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鱼(鮨鱼):《山海经-北山经》记载“诸怀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嚣水,其中多鮨鱼,鱼身而犬首,其音如婴儿,食之已狂。”
这两条以后还会出现。
“梦境,弟弟,谷岁长。”
对小猫咪来说,没有一顿烤鱼结不下的友谊,如果有,那就多吃几顿。
几条肥美的烤鲶鱼下肚,三个迩和三花猫瑞三十分满足,懒洋洋躺在池边晒太阳,还颇爱干净,就着池水洗爪爪舔毛,舒服又自在。
庄木雨也吃撑了,过饱易昏厥,他躺在弥弥迩的肚皮上闭眼小憩,瑞三就蜷在他的肚子上给自己舔毛,它似乎很满意庄木雨这个新坐骑,吃鱼要在庄木雨腿上吃,晒太阳也要赖在他身上,庄木雨倒是不太介意,在他眼里瑞三就是一只可爱得冒泡儿的幼猫,谁能拒绝小猫咪的贴贴呢。
他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就被天上明晃晃的日头晃了眼睛,好一阵眼晕:“这儿怎么有太阳?”
正在舔爪子的瑞三用看白痴的眼神斜他:“哪里没有太阳。”
“小重天没有啊……”庄木雨努力回忆着昭露的说法,“不是说仙界没有昼夜交替,也没有四季变换吗?”
骄骄迩翻了个身肚皮朝天,好心解释道:“那些神仙为了表现得于其他地界不同,在小重天和上重天最外围设下结界,把那两个地方弄成那样的,”它语气中带了些嫌弃,“喵,没有太阳星星月亮,真没意思。”
庄木雨深以为然,对习惯了日升月落,春华秋实的凡人来说,保温箱似的小重天的确不太宜居。
不过他还从骄骄迩的话中听出另一层味道。
“以前到这儿来的地仙都是你们吓跑的吗?”见猫猫们默契点头,他更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讨厌地仙啊?”
糅糅迩跳到他的腿上,其实原本是想到他肚子上的,但是位置被瑞三老大占了,它可不敢抢地盘,退而求其次开始玩庄木雨破烂睡衣上的线头:“因为他们讨厌。”
好,这话说的十分艺术。
还是骄骄迩比较懂事,站起身来了个猫式伸展:“咪,不是讨厌地仙,是讨厌所有的神仙。”
“他们都很坏,”它甩甩尾巴,“以前想杀我们,抢山上的宝贝,被打跑后又变着法子想钻进来,来一个我们就赶走一个!”
哦,这节历史课他上过,昭露确实说过以前有不少仙人来砸场子,无一例外全成了那位老祖宗的树下养分,不过后来被天道分派过来的引华使应该不劳老祖宗动手,而是被这几位大小霸王吓走的。
他其实挺能理解的,就跟强盗上门来打砸抢一样,不把人打跑难不成冲他们唱“我家大门常打开”吗,哪怕后来是天道派来地仙,前科摆在那儿呢,换成谁估计都不放心留有前科的人在家里。
小猫说得很轻松,庄木雨却自己脑补了一幅柔弱小猫挨打图,叹了口气伸手挠挠瑞三的下巴:“你们也是不容易。”
瑞三呼噜噜地眯起眼睛,嘴硬道:“别以为,喵,讨好我们,你就可以留下来……”
“是是是……”庄木雨连声应道。
风和日丽,仙饱猫足,被挠下巴的呼噜呼噜睡着了,挠下巴的那个手也越来越慢,最后轻轻搭在猫肚皮上,人也睡着了。
庄木雨做了一个梦。
他从小到大很少做梦,也许是因为太稀少,所以每一次梦境他都记得,第一次是三岁那回梦到邻居家和蔼的奶奶,梦里奶奶给他塞了几颗水果糖,摸摸他的脑袋说小雨以后要乖乖听话,好好学习,第二天醒来他去敲奶奶家门,却没能见到奶奶,只有眼睛红肿的阿姨来开门,摸着他的脑袋说奶奶昨夜在浴室里摔了一跤,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次是八岁那年,梦到了福利院里养了好多年的大黄土狗,那狗悄悄告诉他院子里第五个草丛底下埋了它的大宝藏,让庄木雨一定要帮它挖出来,第二天庄木雨带着小伙伴去挖,果然挖到了东西,一根光秃秃的大骨头,几个小娃娃兴冲冲拿着骨棒去找大黄狗时,院长妈妈告诉他们大黄狗年纪大啦,变成天上的小星星啦。
这回是第三次,梦里是他的弟弟。
当然不是亲弟弟,是他到福利院后认得小弟弟,那会儿庄木雨七岁,和一众营养不算太良的豆丁们比起来他人高马大,很快就隐隐有成为老大的趋势,四岁的谷岁长是他小弟之中最豆丁的那个,长得跟豆芽菜似的,整天跟在庄木雨屁股后面喊哥哥,一喊就喊了十一年。
梦里谷岁长看着还是那副学生气的样子,带着点小雀斑的脸上是憨憨的笑,说哥,我毕业啦,以后你不用再给我大钱了,我要努力工作,不能白费我哥的心血。
庄木雨还没来得及高兴,谷岁长忽然落泪,哭着问哥你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他一下就从梦中惊醒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天色竟然暗了下来,凉风吹皱池水,也吹得他背脊发冷。
接下来的两日过得十分平和,三个迩没有说大话,在引华峰中住着的灵兽仙植确实都把小小的瑞三当做老大,四只猫带着他一个外来仙在山里逛来逛去,在别人的领地里胡作非为也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奇形怪状的灵兽们恨不得夹道欢迎。
在老大的照拂之下,庄木雨也混了个脸熟,照理来说他在山中应该和之前的地仙一样,是讨嫌的存在,但这两天见到的大小家伙们对他似乎毫无敌意,连树妖都忍不住伸出藤蔓友好地和他贴贴,骄骄迩说从来没有仙人有这种待遇,庄木雨受宠若惊,暗自猜测也许和他的功德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