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渊的眼睛弯了弯:“嗯。”陆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办到的?”夏白渊指了指某个方向:“我潜伏进来的时候,他刚抽完某个囚犯出来,我觉得他很适合,就打晕他潜进来了。”他用力一甩鞭子,发出响亮的破空声:“叫一下。”陆昔配合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免得外面的雌虫生疑。夏白渊脱下外套,陆昔这才知道他为什么只是披着,在外套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古怪的东西。夏白渊拿起一个锯条般的小物件,抬头看向窗户上的栏杆:“我来救你啊。”绷带缠得不是很紧,他动作间就散开了。仰起脖子时,月光落在他身上,照出他一湾雪白的下颚,配上狱警的制服——有一种格外禁欲的气质。陆昔打散自己的心思,努力将心思拉回来:“救我?我们这么跑了的话,会变成通缉犯吧?”“嗯。”夏白渊淡淡道:“我很有经验,不用怕。”“我很有经验,不用怕。”夏白渊直起腰,黑色的布料吸尽月色,眼神浅淡。比起牢房,甜品店要更适合他们。夏白渊就像站在货柜前,思考着哪块甜品更符合他的口味。陆昔坐在地上,半托着腮,撩着眼皮看他。夏白渊:“有什么问题吗?”陆昔看着他,夏白渊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握着长鞭,鞭尾在地上游曳,绕着圈圈。这种话被夏白渊说出口,确实很有可信度。但是夏白渊怎么可以成为通缉犯呢?陆昔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通缉犯?哟,开什么玩笑?他放下撑着脸颊的手,脸上折叠的痕迹快速淡去,陆昔咧了咧嘴角:“想什么呢?”他伸手去拉夏白渊的手。夏白渊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昔,只几眼就看出了陆昔的心不在焉——他一点也没有考虑自己的方案。于是夏白渊拒绝了陆昔的亲近,他必不可能在这时候中糖衣炮弹。他一挥手,鞭子在空中甩出嘹亮的破空声,半真半假地说:“给我老实点!”陆昔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懒洋洋的惨叫:“啊,啊啊啊。”那种叛逆,那种嚣张,简直都快溢出来了。夏白渊给气笑了。他还从来没见过陆昔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里不解得很。这是最好的方案,陆昔不会死,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在虫族的各个角落里顽强地活下去。他无法理解,陆昔为什么不肯配合自己。夏白渊扔掉鞭子,咵嚓一下半蹲在陆昔面前,两人视线齐平,银发雌虫表情冰冷。他伸出双手,捏住陆昔的脸,用力往两边拉开。陆昔的脸看着棱角分明,一拉却显出了惊人的弹性。夏白渊:“快说,你答应了。”陆昔顽强抵抗,沉默应对。夏白渊眯起眼,手又用了一点劲:“陆昔,你倔什么?”陆昔的眼眶里积蓄了完全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你怎么可以是通缉犯?你应当站在虫族的巅峰,你理应扬名立万,叫所有虫族都知晓你的名字。科教书一改再改,但永远不会删减属于你的时代。陆昔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夏白渊的眼睛,夏白渊受不了他这样看自己,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开手。只是事关紧急,夏白渊冷硬地说:“你明明不是胡闹的性格。”陆昔白皙的脸颊上有很明显的红痕,可见夏白渊用的劲不小。他默默地搓了搓脸颊,这红痕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水墨画似的晕开了。陆昔知道自己理亏,怂了吧唧的腔都不敢开,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一看夏白渊,再看一看。乍一下,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加上还有些红的眼眶,居然露出了一丝委屈的气息。这幅光景,让夏白渊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和雌父流浪到某个城市时,遇见的一只流浪狗。黄色的长毛,耳朵残缺了一个角,总是趴在某个垃圾堆上,一遇到人就会呜呜咽咽地叫,可怜极了——于是路过的人都会给他分点东西。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只狗,竟然会是街霸呢?夏白渊冷冷地看着陆昔,咬着后槽牙道:“那怎么办?”语气里是不易察觉的妥协。没办法,懂得理论和实践操作永远不是一回事。夏白渊自己也没少给那只流浪狗分过面包,能怎么办?都怪陆昔长得过分好看。陆昔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夏白渊的动摇,伸手摸了摸夏白渊微微发汗的手心:“抓我的那个警官,他叫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