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昔到底还是陆昔。或许,他可以试着让陆昔认识到一些真相,免得他下次又这样莽撞。夏白渊勾着陆昔的脖子,两人低声说了一阵,陆昔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夏白渊放开他的脖子:“现在,你明白了吗?”“明白,当然明白。”陆昔眯着眼,视线在那只受伤雌虫的身上转了转,然后缓缓地挪到雄虫身上。他这眼神很淡,但不知为何,那只雄虫却突然齐齐地打了一个寒噤,后颈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鸡皮疙瘩。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只雌虫,而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庞然怪物一般……“你、你要干什么?”眼看着陆昔缓步逼近自己,雄虫往后仰去,背脊死死抵在了椅背上,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我、我警告你,我可是雄虫!你不能伤害我!”这个高挑的虫族在他面前闭了闭眼。在这一刻,气氛变得十分紧绷,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然后,这个虫族缓缓睁开了眼睛。鲜红的眼眸如同打开的地狱之门,炙热的熔岩从地缝中涌出,无声地吞没了一切。雄虫见到了这辈子都未曾见过——连想象也不曾有过的恐怖灾难,这恐怖超过了人能承受的极限,可他却无法拒绝,直接击穿了他的精神和理智。他的瞳孔放大,表情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最后,他的头颅缓缓垂下,双眼涣散地看着地面,不再说话也不再动。他疯掉了。陆昔收回了精神力,他确实不会疏通精神海,他向来不擅长建设。但相应的,他的精神力比其他雄虫要狂暴一些,能在一瞬间破坏掉别人的理智。以后,这只雄虫大概再也不能伤害其他人了。夏白渊靠在窗边,微侧着头看陆昔。黑发的虫族有着俊美的面容,侧脸的线条冷冽,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陆昔一定做了什么,或许又是他那奇怪的能力……这是一只古怪的,充满疑团的虫族。他不由得轻声道:“你……”听见他的声音,陆昔转过头:“怎么啦?”陆昔:ovo夏白渊:“……”不,还是算了。只是一只蠢虫族罢了。夏白渊:“我们要迟到了。”陆昔顿时惊慌失措地抓起书包,冲了出去:“那快走啊!”他真的不能再旷课了!!!红色的围巾在陆昔脑后摇曳,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走廊里传来他蹬蹬蹬下楼的声音。夏白渊却没走,他来到那只雄虫的身边蹲下,伸出手捏着雄虫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这只雄虫等级并不高,大概勉强摸到了c级的边缘,但严格来说只能算是d级雄虫。雄虫等级越高,容貌也就越优异。这只雄虫的五官很是寡淡,若是不去仔细瞧,甚至转头就会忘记他到底长什么样。但方才他鞭笞雌虫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恶毒狰狞神情,却是如此地强烈。夏白渊快速地检查着。体表没有受伤——当然,陆昔当时甚至没有碰到过他。也不会是下毒,在今天之前,他们根本没接触过这只雄虫。他眯起青蓝色的双眸,低声问道:“阿德莱,告诉我,你是什么?”名为阿德莱的雄虫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神失去了神采,如同一尊再也不会动的木偶。雄虫虽然还活着,但阿德莱已经死了。夏白渊放开手,将手套摘下揉成一团,顺便塞进了口袋里。这只雄虫已经无法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那就没必要冒风险杀了他。但还有另一个隐患……在场四个人,还有一只雌虫目睹了全程。夏白渊有些头疼。有这样一则小故事,马戏团驯养小象的时候,会用一条铁链锁住小象的腿。刚开始小象会挣扎,那条坚固的锁链会陷入它的腿中,折磨得小象鲜血淋漓,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这样的小象只要折腾过几次就会变乖,不再想着逃跑。而当它长大以后,那条铁链早已无法困住大象,只要轻轻一条腿就能挣脱。但大象永远都不会去挣扎,这条铁链困住的,远远不止它的身体。还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雌虫亦是如此。尽管他们拥有远比雄虫强大的身体,他们可以轻易捏碎一只雄虫的头颅。哪怕是最顶级的雄虫,也不会好到哪去。可尽管如此,只要雄虫一发怒,他们就只能乖乖地跪在地上,向雄虫垂下头颅。——他们将之歌颂为“爱”,唯有真善美的雌虫,才能拥有这样伟大的爱。雌虫爱着雄虫,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