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下楼,一出楼门,张衍眼前忽而亮了亮:下雪了?
下雪了。
自从今年初雪之后,张衍似乎就对下雪天产生了一种很特别的情感,毕竟,那个下雪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有个男孩在万众瞩目的礼堂里为他弹了一支曲子,在浪漫的雪夜里让他牵了手,给了他一个吻
那天太美好了,以至于后来每次想到那个晚上,张衍都还是会觉得满心悸动。
漫天雪花簌簌,安静的和那天一样,路上很滑,张衍嫌麻烦就没有骑车。
他故意把脚下的雪踩的咯吱咯吱响,也时不时抓一片雪花,然后看着雪花在手心里凝成水珠,他也想笑一笑,可笑都还没笑出来,反倒是鼻子先酸了。
北方的冬日里,漫天大雪是常有的事,他以前从不觉得新奇,也没觉得有什么乐趣,可那一天他就是觉得抓雪花这种幼稚的行为很可爱,他发自内心笑的很开心。
只是那份开心,他没能守住。
哭这种事,果然是不能开头的,一旦开了头,那就总想哭,即便是因为喝醉之后情绪不太受控所以才开的开头,也还是感觉有点收不住。
张衍对自己很无奈,他实在是不喜欢变的这么矫情的自己,但没办法,他好像越来越管不住自己。
大概,思念这种东西也是一样的吧,一旦说出口,就像闸口决堤,只会更想他。
他很想谢恒。
而且情绪涌上来,他还再想做点傻逼的事,他想再发个朋友圈。
张衍感觉自己的手也跟不受控了似的,一边骂自己傻逼,一边还是伸手去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然后,对着漫天大雪拍了张照片。
发完朋友圈后,他就开始不停的刷新,刷新,新刷…
可是,直到他已经走到了学校,拐进了小卖部那个路口,他都没有收到来自恒哥的点赞。
唉…
张衍对自己这傻逼行为很是无语,有脸套路,没脸主动联系。
就特么活该你难受艹。
默默骂自己一句,张衍吸了吸鼻子,然后掏钥匙准备开门,然而一抬头,他猛地一下就停住了。
张衍觉得自己可能是花眼了,或者出现了幻觉,他使劲儿眨了眨眼,可还是清晰的看到小卖部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就站在门前的大灯下,穿着厚厚的外套,带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还还是看得出来,他很冷,双臂环抱着自己,左脚磕一下右脚,右脚磕一下左脚…
恒哥?
啪嗒一下,钥匙掉在了地上。
谢恒听到了动静,看向这边,目光对视的瞬间,张衍蹭一下就冲了过去。
“恒哥!”
张衍从来没觉得从路口到小卖部的这几步路那么远,远到他居然根本没有办法一步就跨过去。
“恒哥!”
他跑的急,差点儿把人撞到门上,抓到谢恒的那一刻,他还在发懵:恒哥现在不是正在老家过年吗?
感觉自己的脑子想是突然被搅混了,语言功能就好像也突然消失了,张衍张张嘴,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满心惊诧,满心疑惑,但更多是后知后觉的惊喜:是恒哥,是真的。
张衍整个人都懵了,抓着谢恒原地愣了有整整两分钟,直到他听见谢恒小声发抖的说:
“可以先…进屋里吗,我有…点冷。”
张衍才猛地回了神,他摸摸谢恒的脸,冰凉,他立刻去兜里掏钥匙,可是掏半天没掏出来,他急的差点儿把口袋撕烂。
谢恒拍拍他,然后指了指路口:“掉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