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天天想夜夜想。”简凡脱口而出,霎时逗得蒋迪佳扑哧一笑,手指一抬再指简凡的时候,这是要揭破谎言的动作,简凡嘿嘿笑着解释着:“虽然没那么严重,可肯定想过了。”“那为什么你根本没有打听我的消息,没有问我哥,没有问过何秘书,也没有问过曾楠,甚至于我前两年有几次问起曾楠,连她也不知道你在哪儿?……我一直觉得,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蒋迪佳撅撅嘴,似乎这份怨念还没有消散。女人或许都有这种小心思,即便是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即便是前夫旧友,也有点不可理喻地重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和看法,更何况原本就是喜欢过和爱过的人。只不过这么一问让简凡会错意了,霎时懵了,愣眼看着蒋姐,可不知道这如嗔如怒的表情从何而来,依然像多年前受了委屈等着自己哄着她高兴一般,可现在,咱不是没法子搂怀里哄不是,有点手足无措,稍带着几分紧张说着:“姐,我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要不是你妈插一扛子,现在咱俩没准小孩都有了。那次失恋是我受到最重的打击。比挨那枪还厉害,好几年才返过劲来……”“呵呵……哈哈……又胡说。”蒋迪佳被这几句逗得花枝乱颤,几次掩着嘴怕开怀笑得失态,不经意间还隔着桌子擂了简凡一拳头,笑了良久才看着简凡,很正色地问着:“我听曾楠说,你有女友而且快结婚了?”“嗯。”简凡点点头。“你很爱她吗?”蒋迪佳问。“嗯。”简凡又点点头,诧异地看着蒋姐,此时的蒋姐像媒人一般,手交叉着托着下巴,似乎在审视对方,眉眼里几分笑意,几分促狭,几分调皮地问着:“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所爱,又坚持要见我……有什么企图!?”“企图!”简凡一愣,笑了笑,恐怕自己的德性会让蒋姐认为趁机要挟、想旧情复燃什么的也有可能,不置可否笑了笑:“其实就想见一面而已,如果有企图,企图已经达到了。”“就想见见?”蒋迪佳不太相信地问。“嗯,就想见见。”简凡点点头。“其实我没有打算回来,不过那次别后总让我心里也觉得不踏实,就像一直有件什么事牵着一样,我也没想到蒋家和你再次有了交集,既然见到了,有些话憋着我也难受,我选择分手,其实不仅仅是我妈的原因,你懂吗?”“半懂不懂。还有什么?”“还有,你做了一件让我不能原谅的事。”俩个人轻言细语说着,没有怨、没有忿,就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小事而已,蒋迪佳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些,简凡看得出蒋姐已经从那份感情中超脱出来了,也只有超脱了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对,一说到不能原谅,简凡鼻子吸了吸几分糗色,蒋迪佳侧着头问上了:“知道什么事吗?”“知道,把哥提溜进去那事呗。”简凡说道,蒋迪佳的脸色微微变化,说到这里,简凡长叹着,欠着身子干脆直来直去了:“还有往你家放窃听的事吧?”蒋迪佳眼皮一跳,笑意尽失了,几分气结地看着简凡如同捣蛋淘气干了点小事的不屑口吻,悻然说着:“你比谁都明白,你和我哥差不多一个样子,他是损人利己,你是损人不利己……能告诉我为什么那样做吗?我一直觉得我看懂你了,可现我才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要是你很爱我的话,为什么要让我们家陷于这么尴尬和难堪境地?要是就为了积功升职的话,为什么后来又选择离职?”“其实我没有那么复杂,我当时捕获到了信息,洗钱和你哥有关,就想着凭这事给你家里示好,卖个人情,说不定能挽回你妈妈对我的看法……不过我错了,她是从骨子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这个不值一钱的小警察,我当时除想让她看看小觑别人的严重后果之外,没有其他想法。”简凡神情有几分不自然地说着,几次躲避着蒋迪佳的目光,那件事瞒不过蒋家,也就是那件事彻底埋葬了俩人之间的感情,简凡岂能不知,停顿了片刻,简凡又释然地轻声说着:“对不起,我一直想挽回,可没有想到越想挽留干得越糟糕,从你踏上飞机那时候起,我心里后悔极了……其实想见你一面,就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为你把我们家拖进泥潭的事?”蒋迪佳插了句,声音里不怒不愠。“不,我承认我有点卑鄙无耻,可你家给走私洗钱也高尚不了,这件事不需要道歉。”简凡直了直身子,这句惹得蒋迪佳真有几分不悦之色了,随口问了句:“那为什么?”“为了我们的感情给你造成了负担,为了我的鲁莽给你造成的伤害……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好好爱你,好好呵护你;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会放下那不值钱的尊严不会顶撞你妈妈;如果再让我从头开始,我一定会和以前的我截然不同……可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又走得那么迅速,一点点机会都没有给我……”简凡几分动情的说着,看着蒋姐,几次无奈地移走的目光,又不忍地把目光再移回来,缓缓而来的话慢慢冰释着蒋迪佳脸上的愠怒,简凡说完了良久,蒋迪佳才从这份无奈、这份苍凉、这份深情中省过来,再看着那张英俊的脸上,被一道疤痕横亘,变得有几分狰狞,有几分落魄,有几分沧桑的男人,下意识的伸着手,轻柔地、动情地,抚过那伤痕横亘的脸,隆起的伤痕让蒋迪佳的手有点抖、有点颤,简凡被这瞬时的温存搞得稍有不适,下意识躲避着,一躲,一闪,蒋迪佳也意识到了俩人的身份,触电似地缩回了手。微妙的变化,又让彼此一愣,期待那么温存,只不过温存来时又下意识的抗拒,四目相接的时候又一次真切地看到了对方,都省悟到了曾经的恋人在心态上已然是形同陌路,永远再找不回那份亲密无间了。“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良久,蒋迪佳手抚着额头无声无息地消灭了眼角既来的温润,掩饰似地回身提着小壶,又一次冲进了盖碗,等水再出的时候,浓郁的绿色变得很淡很淡,轻轻地说着:“……还记得在我家喝茶吗,我爸爸说茶有三道,初识峥嵘相水泥汀斑驳的停车场,在秋阳下病殃殃显得缺乏生气的梧桐街杨,好歹是国庆期间的生意尚可,九鼎休闲酒店这里尚不缺人来人往,蒋迪佳从车里探脚欠身出来,四顾着这个代表着蒋家兴衰的酒店生意,又是一时地感触万千,多年前的剪彩仪式蒋家是何等的风光,以休闲为名的酒店在太原九鼎当属首家,一个开业仪式请到了省市十几位领导前来观摩,那时候自己还坐在轮椅上,是被哥哥推着来的,不过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没有像今天如此的黯然和失落过,从茶楼是一个人回来的,来接人的何芳璐看蒋迪佳脸色不好,也不敢出声发问请到了人没有,直陪着这位大小姐上了十七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