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韵瞪着正要说句什么,不料儿子不知道吃错药了怎的,腾地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拉着杨红杏,正色站在梅雨韵面前,郑重地掏着口袋里一份红红的存折递了上来,梅雨韵迎着儿子那异样坚定的眼光有点不解地、狐疑地翻开了存折,一看、一愣、吓着了,脱口而出道:“你……你哪来这么多钱?”“挣的,卖盒饭、卖肉、开店挣的。”简凡此时终于从老妈惊讶的眼神里找到了那份失去已久的自信,拉着杨红杏正色说着:“妈您别操那么多心了,这些年我憋着一口气,就想给您、给爸、给我自己争口气,我没什么出息也证明不了什么,可我能把自己事处理好,我想自己挣钱、自己成家立业、干自己喜欢的事……您都养了我二十几年了,再让你们给我张罗成假结婚买房,您这不是让您儿子没出息一辈子么?”梅雨韵缓缓地起身来,没来由地如此地感动,不知不觉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已经成了有担当的男人了,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在父母羽翼下护着的小仔了,无言地合上了存折,沉甸甸地分量让她心里觉得有些暖洋洋的,轻轻地交给儿子手里,爱抚地摩挲过儿子的头,又欣然地抚过杨红杏的脸颊,眼神里,那么多的欣慰、那么多的幸福,一时间让她有点语结,半晌没有说出一句来。手机,震动着,被简凡摁掉了,简凡征询地问着老妈:“妈,我们还要回支队……这两天不能陪您了,案子结束后我就带着杏儿回老家看您和爸、还有爷爷奶奶,我们……”“不用说了,走吧……”梅雨韵一手揽着儿子,一手揽着杨红杏,简莉蹦着去开门,丁伯母跟在背后,五个人默默下了楼,看着儿子、女儿,俩位母亲都是如此地留恋,如此的眼热,直挥着手看着车驶离了小区。“哎……儿子大了,我管得还是太多了,丁姐,你对我这儿子还满意不?”梅雨韵摁着起伏的心潮,释然地说了句。“呵呵……和你一样,非常满意。”丁伯母笑着,回身领着这母女俩回家。可谁知此时还有一位心怀叵测旁观的,是简莉,拽着老娘胳膊鬼鬼祟祟地问着:“哎妈,我哥存了多少钱?”“一百多万……”梅雨韵随意说着,知道儿子拉了一帮子厨师搞得热火,可这个数目还是让她一千一万的震惊了,看来大城市里挣钱和乌龙那小县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哇……这么多。”简莉也吓了一跳,不过一省这其中有空子了,恬着脸拽着老娘:“哎妈,那你给哥攒的媳妇钱归我了啊。”“什么?你自己不会挣呀?”梅雨韵斥上女儿了,简莉反诘着:“不都是你亲生的吗?干嘛厚此薄彼,再说北京那地方消费多贵呀?我当老师工作月月接不住,哪比得上我哥做生意?我结婚买房你给我一半啊。”“你想得美,你个丫头能和儿子比吗?你除了学习比你哥好,哪儿都没你哥好……”“妈你太过份了啊,等着,你就重男轻女啊,我以后不回来看你来了。”“切,威胁你妈,稀罕……有儿子我还稀罕你个丫头片子呀,迟早是别人家的……”“气死我了,你这哪是重男轻女,简直是不拿女儿当人看了。”背后母女俩在争执着,丁伯母微微笑着,不管是心直口快的妈,还是刁蛮撒娇的闺女,还是那即将成为一对的璧人,都让她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亲情味道,似乎在这冷清了很久的家里,显得格外地弥足珍贵。那是一份失去已久的感觉,是家的感觉…………………………“简凡,你在你妈、你妹妹眼里,怎么就那个样子?”车里,载着简凡和杨红杏的车里,杨红杏小声地咬着耳朵问着,简凡正举目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华灯璀璨的街市是如此的美好,而今天的心情比风景更美好,怎么着说老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一俟杨红杏作此一问,简凡几分不屑地说着:“怎么了?撒谎怎么了?三十六计哪一计不是骗人的?兵者诡道,也是骗人。商者谋利,那更是骗人。那要是社会风气好,咱当个老实人也罢了,可现在社会风气不好不是?当老实人忒吃亏了。”前面护送的俩特警吃吃笑着,杨红杏轻轻擂了简凡一把,笑着解释着:“不是说这事,我是说她们怎么不相信你能干点事?好歹你以前也是省厅授勋的二等功臣。”“哦……以前那事我爸妈根本不知道。”简凡随意说道。“什么?那么大的案子,你爸妈都没问过?都没问过你为什么辞职了?”杨红杏不太相信地问着。“问过……我说出勤碰上爆炸受伤了,再让我当警察我小命就完了,我妈说别当了,回来当大师傅吧,我爸听我妈的……呵呵,所以就当了大师傅,哈哈……”简凡嘿嘿哈哈逗着大伙笑,前面俩特警是被简凡的口吻逗笑了,而杨红杏笑了笑,却是多有几分不解,又是几分不信地问着:“那么多案子,那么多功劳,你真藏得掖得住?”嗯?简凡觉得杨红杏的口气有点怪,凑上来细细瞧着杨红杏,那眼神非常不相信简凡这浮滑泽性子能把这么偌大的功劳藏在心里,就他的性子,会炒个鸡蛋都得显摆几把,要会办个案子,还不得吹得满世界都知道。“你真想知道?”简凡问。“当然,你不会又撒谎吧?”杨红杏故意问。“呵呵……说出来你估计不信,我也有点憋不住,可这哪是功劳,对于普通人这简直就是噩梦,我爸一辈子跟人连脸都没红过,我妈你别看说话呛人,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看韩剧都哗哗流眼泪……我要告诉我爸妈小漳河枪战,四死两伤,还有一位战友就倒在我脚下,恐怕要把我爸妈吓得睡不着觉了……我估计我这辈子都没有舍小家为大家的出息了,你说我爸妈养我十几二十年,末了了连个平安都得不到,我这当儿子管屁用呀?”简凡唉声叹着气,随意地说着,勾起了心事,声音里有几分黯然。轻轻地,杨红杏的小手抚过来,轻轻地、紧紧地握住了简凡的手,无言的握着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之上,轻轻地几近不可耳闻地说着:“我信。”这份亲昵,主动示爱的亲昵让简凡心里暖暖地,几分幸福、几分释然、几分温馨地把杨红杏揽到怀里,杨红杏没有抗拒,同样幸福地靠在简凡的肩头,贴得那样紧密、贴得那么温馨……漫漫此夜长整二十时,漳电大厦。从大厦里出来的景睿渊,胳膊上挽着位的身材俏挺的姑娘,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清晰地映入了在不起眼的角落监视的外勤队员眼中,咔嚓声轻响着,二十倍变焦相机把俩个人影清晰地摄了镜头之中,俩咋小人像是关系颇近,远远地看着说说笑笑地上车,随着车行,跟踪的车辆尾随着缓缓起步,在漳河路第一个路口拐弯处,拍照的外勤呼叫着换车随行,第二辆停在路口的qq车应声而动,插到了跟踪车辆前面代替了这个位置。跟踪也是一门学问,蹲点、尾行、盯梢都是警方监视居住中的常用的手法,如果不是此行中人,恐怕你被盯梢了也浑然不觉。前面这一辆豪华桑塔纳中的两位明显就浑然不觉,而且这一对男女或许不像外勤判断是有男女关系的那种,而是一对父女。对,是景文秀,正驾着车,载着父亲,不知道今天老爸发了什么神经,指挥着自己乱打听特警支队事,可恰恰这个时候又是封队期间,什么也打听不出来,上了车也不回家,又要去滨河东路的平安安保公司,倒是知道有业务,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了,又去那地方干什么,车行了不远,有点神经质的老爸喃喃了句,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心神不宁,还没发问,老爸这老问题又来了:“文秀,你说真没找到人,是不是能肯定就在特警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