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背后“胡姐、胡姐”叫着上来了,胡丽君有意地走了几步,正在人行道的后面,这地儿打车可没门,简凡屁颠屁颠跟了上来,笑着说着:“哟哟哟……挺会养生的嘛,饭后遛遛,有益健康嗳。”“好啊……那就遛遛。”胡丽君随口应了句,俩个人除了工作还没有再谈过其他的话题,很长时间了。有人说呀,破坏男女友谊的最好方式就是上床,诚然如此,最起码胡丽君感觉俩人有点回不到从前了。就像现在,无聊的步子已经走了很长一段了,都没说话。胡丽君心里暗暗想着,我等、等等,看他怎么说……“胡姐。”简凡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一声之后胡丽君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了,一回头又有点蓦然心动了,简凡正视着自己,声音没有那么大,弱弱地征询着:“我……有件事我……”“说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胡丽君鼓励了一句,心跳瞬间加速了,暗忖着:他是故意创造了这么个独处的机会吧?那么他想干什么?那眉如朗星、眼深似水,那么深沉的眼神,不用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想干什么。胡丽君有点心跳的暗忖之后,却是无所谓的态度了:俩个人之间已经超乎同事那种关系,还有什么顾忌的呢。片刻如同长久,夜景里凝视中胡姐那么美。胡丽君或许也在等着,不管是温存、不管是关爱、不管是暧昧的那一刻到来。简凡浅浅地笑了笑,一听胡丽君答应,高兴了,笑着摸索着身上,左手提着打包的菜、右手拿着几张发票递了上来:“那……今儿这饭钱你给报报,我刚找陆队长报销了两千,不好意思再去了。”“什么!?”胡丽君一下子失声了。心里泛起的热度霎时凉透了,如同当天泼了一盆凉水。“吃了三百多呢。让我自己出太亏了。”简凡还不迭地说着。“你……你……你混蛋……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胡丽君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嗨、嗨……胡姐,你别生气呀,生什么气嘛,好好,我承认,没吃那么多,我就多要了几十块钱发票而已……这公款谁吃不是吃呀?咱们不能光加班不讲报酬呀?……哎,等等……”简凡小步在追着,胡丽君喀喀的高跟鞋声音响着,一前一后,就像大街上经常见耍脾气甩下男友径自走的美女,噢,不是耍脾气,是生气,而且被气糊涂了……联袂好作戏“这个人……如果真有什么事瞒着,怕是不容易对付……”胡丽君单手摩挲在下巴部位,盯着监视屏,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句。一听这话,简凡的眼神也不由自生地被吸引到监视屏上,询问室的大空桌子边,刚刚被带回来的乔小波抚手而坐,头一会儿垂着、一会儿左右顾盼,眼神很慌乱,屏幕上能请晰地看到偶尔喉结还在动着,在他身边不远,就站着威猛有加的肖成钢。看了几眼乔小波,简凡又侧目贼头贼脑看了一眼胡丽君,因为发票的事,胡丽君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回了一队也不理会简凡,搞得简凡好不郁闷,看来这关系好,也不一定能报了发票哦……不过此时嫌疑人一来,胡丽声一脸正色,慢慢就进入状态了,知道胡丽君见多识广,简凡弱弱地问了句:“胡姐,何以见得?”“嫌疑人分几类,一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知道自己罪责深重,干脆死扛,对付这种人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定不了罪的;第二种是挤牙膏类型的,你没有实打实的目击和证据,照样是抵死了不说;第三种呢,装傻充愣型的,你问什么,他什么都说,可基本都是胡说……简凡,你是嫌自己活得不自在吧?”胡丽君笑着回过身上,不过看简凡的眼神没有那么和善了,反倒像张杰、肖成钢一般的幸灾乐祸的眼神,笑着玩味地说了句:“我就怕对付两种人,一种是蔫不拉叽一句话憋不出来的、一种是进门看样就胆战心惊不堪一击的人,这种人不是无辜清白的,就是大勇若怯、大智若愚的人;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那么简单拿得下来的……我看乔小波有点蔫,不那么好开口。”“咦,胡姐,这还没开始,你怎么先倒打起退堂鼓来了?”简凡哑然失笑了。“你一没有证据,二没有目击,我就奇怪你怎么问他?我提醒一句啊,不许动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队里这帮人怎么问讯的,再出点什么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胡丽君提醒道。“谁动手了?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来。”“吹吧,不怕大话闪了舌头呀?”“大餐能闪了舌头,大话绝对闪不了。”“简凡,我欣赏你的自信,可别这种自信到最后成了自以为是啊,你以下的这几个,可都是只会用拳头说话的啊……呵呵,我就不相信,你这嘴皮子能利过拳头……”这句话说得头也未回。半晌不见回音,再回头的时候,门开着,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简凡蹑手蹑脚已经跑了…………………………不长的走廊里、问询室的门轻轻开了一条缝,简凡在打着手势,手势的意思是,开始!问询室里,比较冷,乍见得乔小波的膀子蓦地耸了耸,不为别的,是几声叱喝的声音响起,或许是勾起了曾经在分局的那么点经历,寒意从脊梁直来到肩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先是呼里隆咚几个人打闹的声音,接着是噼噼吧吧几声脆响,那是电击器、俗称电棍放电的声音,夹杂着一个人的惨叫,声音,听得越来越清,也越来越瘆人。乔小波有点坐不住了,连人带车糊里糊涂被带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车被扣在前院,自己被带进了两道铁门被扔在这儿己经半个小时没人管了,身边就站了一个虎视耽耽的警察,个子足有一米八、一瞪自己的时候那眼神怎么看也有点不怀好意。站了半个小时,愣是没说一句话。这越不说话,越让乔小波的心里打鼓。几次想出声询问,不过被身边这位虎视耽耽的恶警一盯,所有的话都咽回去了。漫长的等待无外乎一种最难熬的煎熬,耳边充斥着“咚咚……”的闷响,像拳击沙袋的声音、啪啪啪的脆响,像扇耳光的声音,自始至终,一个破锣嗓子的惨叫、呻吟和两个人的叱喝一直不停歇,像是在追问什么,处在这种环境里,让乔小波越来越觉得凉意甚重,这是刑讯,丫的,乔小波心里暗骂着,十几年了,警察这问讯方式就没啥长进。正思忖着,声音放大了,却是一个人喊着,妈的,让你小子嘴硬,吊门框上吊你几个小时,吊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了……另一个声音在叱喝着,别动,他妈找死是不是,知道这什么地方吗,刑警队,铁骨也让你小子脱层皮,让他妈你嘴硬……噼里啪啦几声加外重,夹杂着一个人的哀号。乔小波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不料旁边守着的警察眼一瞪、一指椅子,冷声道:“坐下,急什么急……还没轮到你过堂呢?”这语气不像人类的发音,倒像机器的声音、短促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乔小波一脸惨然,缓缓地坐回到了座位上,有点心惊肉跳地发声问了句:“警……警察同志,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是说我……”“哦,我们经常抓错人。”那警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几分不屑地噎了句说着:“那你就得想想,为什么错到你身上了,怎么就不错抓到别人身上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乔小波语重心长,苦着脸,一百分的诚意说道。“哦,什么都没干!?”那警察侧头看着。乔小波见有转机,赶紧地点头称是,不料那警察话锋一转,脸一拉眼瞪着:“来我们这的人,都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