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喽……你算是开窍了。强扭的瓜不甜。曾楠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告诉你心里话,不怕你打小报告。”简凡一拍桌子,坐定了,稍稍带了几分诚恳道:“你爸这个案子,牵涉的太多。杨公威,现在已经是司法局局长了;肖明宇,是我们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伍辰光本身也算涉案;李威,王为民,俩个脱了警服,现在在省城都算一号人物,还有一个库管和俩值班的,这是涉案的人,那被盗的四件文物,这么大案,虽然当年大部分人不知道价值,可现在知道了,光一件钱模子,就买上百万欧元,这他妈查出谁知情来,那有好么?要是这群人里谁有事,你说我敢查么?”“那叫钱范,不叫钱模子。听你说这话,你也认为就在他们几个人里?”曾楠静静地说道,很诧异地看着简凡。“我不知道,可万一要是那样,有多危险,不用我说了吧,知道聪明人为什么死得快吗?就因为他聪明,知道的太多了。查不出来谁都没事,要真查出来,我怕是没好……我就是个笨蛋,总不会有人跟个笨蛋叫板吧?大不了谁嫌我笨,把我开除得了。”简凡苦着脸说道,其实其中的隐情或许已经可见一斑了。“你是警察,谁敢动你呀?”曾楠怪怪地问了句。“哎对了,这就是其二了,这个案子十四年了,从郭定山开始到伍支队长、秦队长还有后起之秀吴镝,都尝试过了,我要查不出来,我不丢脸,我要查出来,他们这帮专家可就丢大脸了,我以后还能在公安上混下去吗?都他妈是我上级。什么时候查出来,我这身警服才算真穿到头了……要真是这帮大佬里头谁干的黑事,我估计我活都活到头了。人不能当这出头椽。”简凡悻悻地解释道,不由得粗话连篇了,像在发泄这段时间积郁的怒气。“没有你说的这么黑暗吧?”曾楠越听越奇了。“不相信呀?”简凡的眼神很不以为然,解释道:“我看得窝案、串案几十桩,大部分都一个样,想保住自己,对别人下手是毫不客气……我学习不咋地,可我看人一看一个准,这是当跑堂从小练出来的本事,谁一撅屁股我知道他拉什么屎,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啊,到现在为止,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还认为你爸,也就是不枉此相逢曾楠呜呜哇哇一哭上,简凡可就毛了,对于这个毫不客气扇过自己耳光的人,简凡也是毫不客气,拍着餐桌喊着:“嗨嗨,别哭了啊,最烦女人哭了,你多大了还指望我哄你呀?”不过好像不太管用,曾楠不知道是遇到了值得一哭的知音,还是触及到了内心的伤心,越哭还越凶了,其实把女人哭比做梨花带雨一点都不准确,最起码除了流泪还得加上抹鼻涕,只见得曾楠恰如洪水开闸一般,边哭边抽着抽纸巾,“嗤”的一声,擦着泪和着鼻涕,旧痕刚去,新泪又来,和着呜呜咽咽、凄凄楚楚的哭声,一张张纸巾抽着,声音悲恸之极,痛心之极。简凡倒还真有点手足无措,奇也怪哉看着曾楠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瞪着眼说了句:“我可真走了啊?你看你哭得吓不吓人?”这句有反应了,正擦着脸颊的曾楠没有得到丝毫安慰,却还有人在一旁添油加火,猛地爆了一个字:“滚!!!”目眦和声音都非常吓人,简凡只觉得星星点点一股气流扑面而来,紧张地一后仰身子,矮身便跑。曾楠还哭着,不过简凡跑到了门口一看空荡荡的家反应过来了,回身远隔着几步喊着:“喂喂,这好像是我家啊,要滚也是你滚呀?……咱悄声点行不,这大半夜了你鬼哭狼嚎的,吓不吓人呀?”没吱声,曾楠故意一般,声音放大了。简凡快没招了,悻悻的说着:“哎哟,你烦不烦呀?……嗨,纸巾快没了啊,再哭我就得到卫生间给你拿手纸擦脸了啊……手纸也不多了,再不就是拿抹布擦……你再哭。”不是威胁的威胁,逗得曾楠声音变了变,像是停顿了一下,不过跟着又抽泣上了,这大哭就像飚车,要停估计也一下子刹不住,边抽泣边断断续续说着:“呜…欺负我……都欺负我……我对你那么好你都欺负我……呜,没良心的小人……”简凡看着背着身子哭的曾楠,一抽一泣,全身颤着像抽搐,哭得也着实可怜,这倒真不像演戏能演出来的,抽抽泣泣着说了这么句完整的话,悄悄地上前一看,还是在悲悲戚戚地自言自语,简凡倒怀疑这小人不是说自己吧!?弱弱地问着:“哎,谁欺负你了?你不比谁凶呀?我连你脸都没摸着,你在我脸上抽了十几个耳光,要欺负也你欺负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