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楠的话里不无几分欣赏,虽然没有亲身参与,虽然仅仅是从李威和唐大头嘴里得知的全情,但下意识里,对这个设计着整个事件的人还是掩饰不住地几分欣赏。简凡一听说到了自己颇为得意的那件事,释然了:“那这样说,十万就有点少了啊。”“确实有点少了……你太低估李威了,你也没想到他会乘势而起,联合几家一举吞了莲花小区吧……不过这事我帮不了你了,只有这么多。嫌少你朝他再要去,在这个上面,他倒也不小气。”曾楠一看话音,看样简凡并没有反感,笑着问:“那你,是不客气喽?”“哼,要再客气,就真成了你说的傻瓜了。谢谢啊。我倒没想从李威手里再得一笔,这也算意外之喜了吧。”简凡把玩着重重的摞成扎钞票,随手放到座位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有点心安理得了,不知道为什么,对张仁和的倒台和走投无路,并不觉得有愧疚心理。起身发动车的时候,又停下了,看着曾楠正期待地盯着自己,一双忽闪闪的大眼睛格外诱人,近处相看,就像伸到面前的桃子,几乎是触手可及了,不过此时的简凡却没有什么邪念,洒脱地笑着问:“哟……你看人不能用这眼神,不管从那个方向看都是媚眼,会给人错觉的啊。李总不会连你也送给我了吧?”“切,除了我,谁也当不了我的家……你还别调戏,送给你你都未见得敢要。”曾楠几分脸红地笑了,不过话轻松了,玩的心态上来了,掐着手指示意道:“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不能。”简凡不买账了,摇着头,准备开车。孰不料,曾楠生气了,发火了,跺着脚嘴里不迭地说道:“喂……这么不给面子呀?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大老远来给你送钱,淋了一身雨,回头发烧感冒还说不准,你也太狠心点吧?”简凡道:“我可不想去夜总会那鬼地儿玩啊,上面有规定,真撞枪口上,扒了我警服都是轻的。”“咂,看把你吓得,不是去盛唐……很简单,找个温暖的饭店,给我一杯热乎乎的咖啡,茶也行呀!然后,把我这个弱女子送回盛唐,这个要求不过份吧?这么大冷的雨天,你准备把我扔哪儿?”曾楠或许把这个见面的场景预练了无数,说得情真意切,丝毫不见和唐大头一伙呲眉瞪着的凶相。女人是善变的,在熟悉和陌生的人面前、在喜欢和不喜欢的人面前,完全是俩个不同的样子。现在这个天气,为这话做了绝好的掩饰。“那……”简凡发动着车,起步了,瞥着曾楠,虽想避而远之,可于心确实有点不忍,好歹人家送钱又淋这么一身雨,反正我于心无愧怕什么,一念至此,笑着道:“好吧,地方我挑啊,别想宰我。”“嘶,真小气……而且一点都不绅士,地方要女士挑。”曾楠笑着捉狭道。“呵呵……哈哈……太原里能有几个绅士?还不和去你们夜总会的一样?除了装b的就是一群傻b的,我可不当那玩意。”简凡笑着说了句,引得曾楠笑得花枝乱颤,直跺着腰打颠,不过却是竖着大拇指直赞着这句话确实到位。天地一线的雨幕中,车缓缓地走着,曾楠鞋子湿了,干脆脱了露着纤足盘腿坐着,开着音乐,吹着暖风享受着这惬意的一刻,偶而瞥着一本正经驾车的简凡,嘴角、眼角、心里俱是笑意,暗自庆幸自己这个办法得逞,想让一个男人注意,要么装纯、要么撒娇、要么撩拨、要么诱惑……方法不一而足,可当所有的都不管用的时候,还一个绝招,那就是装可怜,楚楚可怜的女人总是能激到男人的慰护之心,消除男人对你的隔阂,今天感觉颇为不错,最起码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厌恶。刚上了滨河路,几辆沿街而走的警车鸣着警笛呼闪而过,一看车队足有十几辆,还有那种闷罐子车,简凡心下一凛,这是特警中队的运兵车,嘴里喃喃道:“哇,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怎么了?”曾楠从癔想着反应过来,趿上鞋了,支起身子来问。“看,特警中队这么大阵势……一年难得见一回。”简凡示意着。对于此事曾楠却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正说着手机响了,短信的提示音,简凡一看心里一凛,还未说话,曾楠倒紧张地问:“怎么了?”“紧急集合。警务平台上的短信……这,我可不是骗你啊。”简凡亮着手机。本以为曾楠会有几分失望,不料曾楠却是示以理解的笑笑,提着包挎到了肩上笑着指着前方:“到前面停一下,到路牌那儿,我下车,你赶紧回去吧。”“对不起啊,改天我请你。”简凡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关系,其实我就想在吃饭的时候告诉你一句话。嗯……你在听吗?”曾楠轻轻地问,听着简凡应了声,想了很久,直到下车时,手搭上了车门开说道:“那天晚上我不怪你把我扔在中西广场,不过我生气的是你理解错了我和李威之间的关系。他和我父亲是同事兼战友。”“那你父亲是……”简凡一惊,回过头看,正着眼神里闪着几分哀伤的曾楠四目相对。不过伤心仅仅是一个瞬间,跟着曾楠的脸上洋溢着欣慰、满是幸福的感觉,轻轻地说了句:“他是警察!因公殉职的一位警察,我以为你知道。李威一直把我当女儿看,可父亲只能有一个,没有谁可以替代,而且他离我的父亲差得太远,我叫叔都很勉强。”简凡顿生敬意,正直了身子,很诚恳地道了句:“我确实理解错了。向警察前辈的女儿,郑重道歉。对不起。”“没关系,出警小心,安全铁警声威壮瓢泼的大雨像泼喇喇地在车顶上浇水灌汤,砸得车顶嗡嗡作响,路面有的地段已经积起了积水,足有小半个车轮高,车外雨重路滑,车内的人心急如焚,警务平台上一旦发出紧急集合命令,不是有了紧急案情就是有突发事件,可能是协查越狱逃犯,可能是应付突发匪警,第一次遇到这种措辞严厉的紧急集合命令,让简凡有点心慌,鸣着警笛一路朝一队驶来。磕磕绊绊地驶回一队,天色已黑,胡同口已经停满了队里二十几辆各式警车,有的车连警笛都没有熄,停下车,人奔着往队里走。简凡拍门而下,刚奔两步又想起了车座下藏的钱,来不及思索,又返回来拿起黑塑料纸包的钞票,如果紧急情况集中调配警车,这东西让人发现就麻烦了。简凡直挟在腋下,一路奔着进了大队。昏黑的天色,大院里灯火通明,办公室、楼道、院子里都亮着灯,驻队的、家近的差不多来了五六十人,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奔进来的简凡,喊了句:“简凡……清点武器,全部收缴。”是史静媛,简凡喊着回应着:“我拿钥匙、马上就到。”说话着脚步不停地直奔上二楼,飞快地打开了宿舍,慌里慌张把钱往床底鞋盒一藏,关上门慌里慌张再奔回武器库,开了门,早有几名外勤队员等在门口,手里持着武器准备上交。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擦了把手,心里砰砰乱跳,好像生怕自己的小动作被人发觉一般,不过幸好人多太乱,根本没人注意自己。收着队员交上来的武器,登记签名,心里不无紧张地问了句:“哎,怎么啦?紧急集合怎么还交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