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开着,甜丝丝滑腻腻的香气飘得老远,丝竹之音频传,笑语盈盈,人声鼎沸。
门口迎来送往的龟公认得严风俞。
他远远地迎上来,拱拱手,笑道:“严公子来啦,这边请——”
严风俞这等公职人员最忌流连烟花之地。
是以,那龟公虽然知道严风俞是本地衙门里头的捕头,却只喊他严公子,而不是“严捕头”。
也不过问严风俞扛了个被子,被子里裹了个人的事儿,也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死是活,做他们这一行的,还得管好自个儿的眼睛和嘴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老龟公深谙此道,他低着头,领着严风俞进大堂,往内堂走——迎面来了个邋遢醉鬼,人太多,那醉鬼摇摇晃晃一连撞了好几人,老龟公怕他撞到严风俞,便伸手扶了一把。
“严公子请见谅,今儿个人是多了些!”
严风俞习武多年,根基深厚,扛着祁云岚疾行数十里却丝毫不喘,岂会被一个醉鬼撞到?
心领了龟公的好意,步伐稳健地跟在他回头,闻言笑着回道:“人是多,只是不知道今儿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多?难不成是你们这儿新来了个极品美人?”
那龟公立刻道:“严公子说笑了,要是有新来的美人儿,肯定第一个知会您啊!”
又道:“说起来,这事儿还跟骆知府有关系。”
“哦?”严风俞垂首细听,看起来十分感兴趣,他道:“跟我们大人有什么关系?劳烦您跟我说道说道。”
那龟公忙道:“不敢,不敢。”
他想了想,道:“这骆大人不是快要过大寿了么,听说那位大人不仅邀请了亲朋好友并若干同僚,还给江湖上的大小门派递了请柬。
“说起来也是怪的很,你说平日里那些个江湖人士眼高手低的,说甚么不屑于趋炎附势,全然不把大人们放在眼里,只不知道这回是怎么回事,那些门派收到请柬后竟然全都来了。
“这不,打前几天起,我们这儿就忙的脚不沾地的。”
严风俞一个衙门里当差的,自然早就知道这些了。
他还知道这骆德庸早年间还是个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金盆洗手后,受了朝廷的恩典,当了一个芝麻小官儿。
在那之后,他一改往日里豪迈的侠士作风,汲汲营营,蝇营狗苟,卯足了劲儿往上爬,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一路坐到今日的从四品临州知府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