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夏日,天气愈发热起来,王府后院绿荫渐浓,明万辞坐在水榭之中,望着池中倒影,满脸沉思。谢辰手中抱着一叠账本,一路绕进水榭,见她神色间有些恹恹的,不由有些奇怪。“如今万将军一案已被平反,参与陷害之人皆被问斩,年家其余人等流放在外终生不得入京,明尚书虽全身而退,却也因品行不端被革职,你府上这些生意即便不留心照看也愈发红火,你还有何忧心之事?”谢辰不解道。“谢辰,我觉得肖承未在外面有人了。”明万辞有些忧愁地看着水面,连语声也是恹恹的。“啊?”谢辰手一抖,账本险些脱手。明万辞见他不相信,又道:“他近几日下朝后回府一日比一日晚,身上时而带着些陌生香气,我有一日还看到他书房中藏了一副金簪美人图,若不是如此,我会胡乱怀疑?”“这……”谢辰犹豫片刻,“王爷近来事务的确繁多,但却从未传出过逾矩之闻,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若是有疑问,不如当面问清楚,好过如此胡思乱想。”“想多了?胡思乱想?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连你都为他说话!”明万辞情绪激动地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谢辰目瞪口呆地看她走远,以为她今日吃错了药去。肖承未进入卧房时已过戌时,明万辞倚着床边看他,肖承未见此不由笑开,刚想坐到床边去,便听明万辞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见他语气不善,肖承未体贴问道:“今日哪个不长眼的又惹王妃不快了,不妨说来,待我明日好好教训他一顿。”明万辞瞟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当真没什么想说的?”肖承未顿感诧异道:“说什么?”“既然没什么想说的,你今晚便睡书房吧。”明万辞面无表情地说完,直接面朝里躺下,仿佛瞬间入睡一般。肖承未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依旧顺了她的意,出门时恰好碰上舜华,便压低声音问道:“王妃今日可是有什么不开心之事?”舜华想了片刻,十分肯定道:“没有啊。”肖承未又道:“若是王妃遇到什么事,定然记得告知我。”待到舜华应下,他唉声叹气地去了书房。眼见肖承未都未讨价还价,直接去了书房,明万辞顿时自床上坐起身来,愤怒地砸了好一会儿枕头。第二日,皇后在御花园设小宴,邀了明万辞并几位皇子妃,还有几位官家小姐一同赴宴。临出门时,明万辞恰好迎面遇上卫希冯今和苏晋,如今三人一同在肖承未身边做事,比从前熟络不少。行礼过后,明万辞抱臂看着几人,幽幽问道:“王爷近来可有见过什么不寻常之人?”三人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十分默契地一同摇头道:“不曾。”方才的眼神明万辞尽收眼底,见三人口径一致地否认,不由怒道:“果然是一丘之貉,哼。”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余下三人顿感十分冤枉。因着上一次首饰铺之事,明万辞同霍清如渐渐熟悉起来,今日宴上相见,自然便多说了几句话。明万辞问道:“听闻你兄长又升职了?”霍清如笑道:“多亏王爷提拔,之前兄长被冤枉入狱,也是仰仗王爷出手相助。”明万辞闻言,顿时不悦道:“提他作甚!这定然全是霍小将军自己的功劳。”霍清如觉得她今日态度反常,不由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恰好此时皇后入席,这一句问话便被岔了过去,明万辞入席后,刚举起筷子便觉一阵反胃,顿时食欲全无。自年丞相被斩,年贵妃便一蹶不振,终日躲在佛堂中,连七皇子之事也不再上心,好在皇帝并非喜好迁怒之人,待七皇子同之前并未有何不同。但此事却让段贵妃有些不满,她试图吹吹枕边风想拉七皇子下马,几次下来却惹得皇帝厌烦,到头来还被降了位份,终于消停许多。明万辞已见过几位成年皇子,倒是个个仪表不凡,但皇帝正值壮年,不急立储,几人暗地里的皇位之争也不知到何时是个尽头。因着几人都想拉拢肖承未,这几位皇子妃便轮流上门想要拜访明万辞,明万辞皆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于是今日终于寻得机会的几位皇子妃颇有些摩拳擦掌之势。明万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厚着脸皮躲到了皇后身旁,唯恐有人上来找她说话。皇后见此笑着打趣道:“没想到瑄王妃如此受欢迎。”“皇嫂莫要打趣我了。”明万辞一手托腮,一手握着玉质酒杯,有气无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