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穹还不及太子明白:“此信去后,军中的内鬼便会浮出水面。倘若他与私盐之事无涉”
嵇元接口道:“基本就可以判定,是另有其人在密谋造反了。”
“有继承皇位之权的人没几个,倒不停地有人试图作乱。”江黛青才说完,脸色又是一变,却只看了嵇元一眼,没有说话。
太子看看江黛青又看看嵇元,没做声。倒是林穹问:“那这婚事”
江黛青意味深长:“你虽然是堂堂朔方节度使,处境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皇帝重文轻武,对你甚是猜忌,但是山西总督的行文偏偏到了你手里。这就是说,他觉得边疆将领里只你是可以信托之人。值此危急之际,你若因欺君罔上而获罪,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边疆这边的烂摊子谁来打理?”她冷哼一声,阴阳道:“只可惜了澹台大才女,一门忠贞,为了家国天下,要替你做戏圆谎不说,还要委身下嫁与你。”
林穹彻底懵在当场。
“我说得怎么澹台素滟前后言行不一,原来关窍竟在你这里。”江黛青深深看林穹一眼:“希望你打起精神来,别叫山西总督‘赔了女儿又折兵’!”
林穹彻底服气。嵇元也不知在得意些什么?笑着靠近江黛青:“清真!你真叫我心旌动摇、把持不住。”
江黛青转脸对他笑得和善:“滚!”
太子年少,在一旁偷笑他们。江黛青总觉得他这个少年是晚辈,不好意思作色给他看。只好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倒叫太子也呆住了。
四人一番计议下来,大家都深感疲惫。太子还要给皇帝写折子,便先各自散了休息,待晚间再与众将领宴饮。
回到房间安顿下来,江黛青正色问嵇元:“风荇做什么去了?”
嵇元疑道:“怎地突然有此一问?”
江黛青反问他:“你猜,皇帝如果听说有人私贩盐铁,意图不轨,他会觉得这个人是谁?”
嵇元也变了脸色:“你怀疑我?”
“我怀疑你什么?”江黛青无奈道:“风行卫做事还行,但是要是让人引进了套里,只怕是不太妙!”
嵇元一怔:“什么?”
江黛青说:“这边厢对你下手,引你带人去查;那边厢私贩盐铁,高额利润到手,将谋反的罪名往你头上一推。你说怎样?”
嵇元蹙眉:“你觉得这才是幕后之人的真实意图?”
江黛青焦躁起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举朝上下,有资格座这把龙椅的统共没两个人,个个都不像是有要争抢的意思。你赶紧把风行卫都召回到身边,无论将来事态如何演变,我要你好歹留下命来。”
嵇元动容:“好,都听你的。”
求和的书信已经悄悄谴可信之人送往对面。因为要做姿态,加上迎迓太子。节度使府内精致肴馔,广备声乐,邀请了许多名流与席凑兴。
嵇元与江黛青随太子殿下赴宴,众人恭敬列于两侧静待他们入座。走得没几步,嵇元忽然一顿,停在一小将面前。
江黛青刚问一声:“怎么了?”就见小将身侧一少妇人,扑了过来,脸都埋进了她风领的大毛里:“清真!”
江黛青被一把抱住,低头一看也自惊喜:“焉焉?你怎么在这里?”她抬头看去,在姜焉焉身边站着的小将,原是桑仲。
嵇元不满:“管好你的夫人!”
桑仲惊疑不定,与嵇元行个礼,低声道:“焉焉!不要冲撞了广陵王殿下。”
姜焉焉似是依依不舍。江黛青道:“无妨。”转头对林穹说:“可否让焉焉与我同坐?”林穹看看嵇元,又看看江黛青,最终还是说:“自然。”
嵇元显然不高兴,江黛青毫不理会,专心和姜焉焉拉着手叙话。桑仲见状沉思不已。
太子已经落座,众人也都就位,只等嵇元坐下才好依次入席。偏偏江黛青拉着姜焉焉自顾自说话,嵇元就在旁边站着不肯就座,厅中众人也只能跟着干瞪眼。
嵇元忍无可忍,一把揽过江黛青的腰,堵上了她的嘴。众目睽睽之下,江黛青推开他,怒道:“你疯了?”
嵇元黑着脸道:“谁叫你说起来没完?”还不忘瞪目瞪口呆的姜焉焉一眼。江黛青懒得理他,拉着姜焉焉先行入座,随后嵇元在她身边坐下。众人这才稀稀落落地各就各位。
姜焉焉悄声问江黛青:“你和广陵王殿下是?”
江黛青附耳与她低言:“他就是小傻子。”姜焉焉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嵇元见了将江黛青搂在怀里,扳过她的脸,靠在她耳边说:“再让我看见你们如此亲密,不知道晚上我会怎样”
江黛青忽然就笑了,媚态横生,轻轻推开嵇元,对他道:“我知道广陵王殿下今晚会怎样。”她收了笑意,盯着嵇元:“会睡在门外!”
嵇元见江黛青认真生气,不由挪开了视线。一直盯着他们看的桑仲,顿时露出错愕的神色。与席众人只做欣赏歌舞,都不敢去看有暴戾之名的广陵王的私事。
江黛青细细打量姜焉焉。见她脸绽桃花,眼含秋水,显是十分滋润。如今虽然做了妇人打扮,依旧是少女时的标格。笑问:“你和桑仲成亲了?”
姜焉焉告诉她:“桑仲在钟离郡应征入伍,本来是驻守山南道的。后来因为要分兵支援关内道,他父亲又是灵州行军司马,他就跟着调回灵州做了校尉。就是那时他来找我,带了我一起来灵州,然后我们就在灵州城完婚了。”
“原来如此。”江黛青问:“这些日子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