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猛地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收到的那个腕表,暗暗责骂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赵伯的手表店里一探究竟。他把腕表从手上取了下来,表上的指针停留在了十点零五分。姜流笑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才两天就停了。”看来过几日还要再去赵伯店里一趟。他将表放在书桌上,倒头便睡。月光透过窗帘,腕表背面的字母微微发亮,上面刻着“snew”。这天,姜流来到店里,同赵伯坐在沙发上,他端起小巧精致的黑瓷茶杯,抿了一口,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小男孩从门口进来,小手捧着什么东西走到他们身侧,低头一瞧,竟是一只受伤的麻雀,腿部细细地缠了绷带,但是渗出一点血,微微颤抖着,小模样十分可怜。“这是……”赵伯不禁皱眉,“阿成,它伤还没好自己又飞出去了?”闫至成点点头。赵伯解释道:原来那日小男孩是为了救小鸟,才没注意车。姜流心中微微一动。“嗯,小成真是很有爱心。但是下次一定要注意看路啊。”赵伯拿来药箱,简单地给小麻雀清理伤口,小心地包扎好。然后找来一个树屋样子的钟,铺上软布,将小麻雀放进去。将它安置在隔壁阳台的窗台上。小男孩也进去看它。“小姜啊,那天真是多亏了你,阿成这孩子挺好的,心思也细腻,瞧见那只怀表了吗?就是阿成修好的!”姜流抬眼望去,看见了一只小巧精致的银色怀表,里面好像是一家三口的合照。此刻,他打量了一下这家店,装潢雅致,布置合理,古色古香。一个玻璃柜里还陈列着几座钟,几年与文物打交道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姜流:这些绝非凡物。忽然他眼前一亮:“赵伯,那是清代铜镀金嵌珠珐琅怀表吗?”“嗨,小伙子,不愧是干这行的!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这表产自瑞士,你看它这表盘上的字母‘juvenia’代表……”仿佛是觅得知音,赵伯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不过这表盘背后的字母,赵伯倒是一直没有提起。姜流也似高山流水静闻佳音,两人相谈甚欢,全然不知时间流逝,待发觉时,天色已晚。“不错啊,小姜,现在知道这些历史的年轻人没有几个,我这儿有几本书,你可以拿回去看看。”赵伯起身走进书房,不多时出来,手上多了一本厚厚的书,有些年代了,泛黄的纸页微微卷起来。“那便谢谢赵伯了。”姜流忽然想起此行目的,忙从包里取出那块表,说道:“赵伯,我这表请您看看还能不能修?”赵伯接过去,却脸色微变。托付“这表你是从哪得来的?”赵伯的语气有些焦灼,姜流也只便如实告知。“怎么了吗?”赵伯将那表看了又看,无端叹了口气,发现姜流正疑惑不解地看他,赵伯干笑了两声,“哈,没什么,小伙子,你这表也算是个古董,不如好好收起来,我最近有些忙,待过一阵子再帮你修,如何?”“嗯嗯,您方便就好,麻烦了。”赵伯望着姜流离去的背影,又重重叹了口气。他展开那张信,阿成的表姐寄的。大致内容就是她后悔小时候对阿成的所作所为,寄了阿成那时候最喜欢的一块表过来,希望缓解关系。但是,谁知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真是阴差阳错,现在看来,只怕是寄错了。但……在小姜手里也许更好些。看着桌子上那份癌症诊断书,赵伯眼一酸涌上泪来,竟让那伙人言中!受老爷嘱托照顾少爷,结果他和少夫人都……如今剩下这个孩子,闫家没什么人了,他走了,阿成该怎么办?夜很长,注定无眠。回到家中,姜流仍觉意犹未尽,回味着与赵伯的谈话。翻开那本书,又开了不少眼界。此后,姜流便时常去店里与赵伯探讨历史问题,二人也算熟悉了,也开起玩笑来。“小伙子,你这名字挺别致啊,有什么由来?”赵伯打趣道。“哈哈,我父母说我是他们江流边捡的,故得灵感。”江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唐……僧?”一直沉默的闫至成此刻出声,倒叫众人惊奇不已。“哈,阿成也觉得有意思!给哥哥倒杯茶吧?”闫至成默默地倒了茶,小声地说了一句:“……哥哥……喝茶。”门外有车路过鸣笛,两人都未听清。……一日,姜流又来到店里,竟还给闫至成带了一个孔明锁。“我想他应该会喜欢。”说完摸了摸闫至成的脑袋。“哈哈,阿成还不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