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村地处南方,没有猫冬的说法,一年到头都有的忙,也就天气不好的日子能在家休息。人能连着转,歇上几天生怕锈上,恨不得每天找点活干,地却得歇歇。化肥什么的,都是先进村才能分到的东西,丰收村在镇里几个村子中算中不溜秋,潘长青本人对争第一也没有执念,就想着平平稳稳、无功无过的当好他的村长。村里的大队长跟他心态差不多,没有潘长青爱管事,村里有事他也不爱主动表达意见,都先听潘长青怎么说才决定。刘念都没怎么见过这个人,一直也没想起他来,直到村里分粮看到他坐在上面才记起。反正也不重要,有事村民都是找潘长青。丰收村一年分两次粮,一次是在夏收后,一次是在年底。刘念下乡的时间正好在村里夏收分粮后,年底的这次分粮是她头一次分粮。她下乡后没干多少活,自然也分不到多少粮,扣去她刚来时借村里的30斤粮,她还欠村里十来斤粮。好在她的户口已经跟潘大壮家记一块儿,这粮就从潘大壮家扣。村里1公分能换半斤粮和半分钱,闲时出工女人分到的是约3公分的活,男人干的活比女人重,每天能多2公分。像葛春花这样能干的,闲时每天也能挣4公分也就是2斤粮,也够跟潘大壮维持生活。除了每年会分到的钱粮,每家还能分到票。村里的票是按户分的,潘大壮家就母子两人,总会有票剩余,葛春花会拿票换钱,这算是家里的隐形收入,也是潘大壮出去浪的资本。现在葛春花一个人的工分要养三个人,就稍显不足,如果潘大壮不再出去浪,家里的生活水平不至于下降太多。葛春花听到会计开条时报的钱粮数,心下也愁了一瞬,可一想刘念用地瓜做的粉条又不愁了。刘念能养活自己,家里的粮食还是她和大壮两个人吃,总归不会饿着他们。要说差别,大概就是这些钱粮以前由她握着,现在却都到了刘念手里。刘念也没在村委大院前分完粮后就把粮食钱票拿过去,而是等着葛春花把东西都拿回家才让葛春花上交。葛春花当然不肯,然后被藤蔓捆了个结实。“额……”她倒是想喊,可是喊破喉咙也没用,根本没有人能听见。等刘念把粮食拎进她住的屋子,葛春花身上的钱票也被萝记搜出来了。有几张钱藏得极隐秘,刘念都不想沾手。“大头我拿了,零的你自己看着添点过年的东西吧。我不懂过年要准备什么,还得婆婆你费心。”葛春花后悔没把所有钱票都藏私处,免得让刘念娘搜走。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刘念让萝记松开她时说了一句。“下次再把钱票弄得不干不净的,我宁可一把火烧了也不留给你。总归粮食还在,饿是饿不死的。”刘念留着他们的命可没打算让他们吃好喝好,一切照着坐牢的标准来,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广一些,还能跟村里人闲聊解闷。葛春花没想到她脾气这么硬,再想到她上吊的事,心知她还真有可能把钱票给烧了。这狠毒的小娘皮,这是想要她的命!她一时气狠了,猛地朝刘念撞去,想把她撞个大马趴再骑她身上甩她十几二十个巴掌。可惜第一步她就失败了,她连刘念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缠住了脚扑倒在地,下巴还磕到了地面。她听到一声闷疼还有满嘴翻腾的血腥味,心下已经后悔,可事情不会因为她后悔就停,她被一片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打了一分钟巴掌,生生把她的牙都打掉了一半,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真烦,再有下次不如就扔山上喂狼。我听说附近山上有狼出没,估计是在别处饿急了逃过来的,应该不会太挑嘴,皮糙肉柴的老婆子也能吃。”“额额!”葛春花用喉咙喊了几声,像是在求饶,刘念却不信她能真的悔过,暂且留着她也是笃定她做不了什么。傍晚,看了一天分粮的热闹的潘大壮一拐一拐地走回家,就看到葛春花坐在厅里正抹泪。“娘,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了?”潘大壮看到葛春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都有点不敢认。“额额。”葛春花指指刘念的房间。“你又惹她了?”潘大壮皱眉。他在地头受了一次教训后可不敢再惹刘念,主要也是最近的活真的不多,干了算了,没有必要反抗。“额额。”葛春花心里苦,她想让儿子帮她出气,可她这儿子却指望不了。潘大壮像是听不出葛春花哭声里的委屈,小声问她:“娘,你身上的钱票还在吗?分我一点,我帮你藏着。”“额额!”葛春花又指了指刘念的房间。“难怪。”潘大壮猜出两人打起来的理由,总算是替葛春花骂了一声。“不像话。”这也是替他自己骂的,他还想拿着钱找朋友玩呢。就算出不了村,他在村里也能玩。一般到了这个时节,村里男人都是早上把活干了,下午找朋友打牌。当然不是明着打——村里不允许。冬天天冷,家家几乎都备着火盆。火盆一点,门窗一关,外人也就不知道屋里人在做什么,他们小玩几把也没有人知道。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就赌把瓜子花生过过瘾,偶尔才赌钱票。潘大壮早就手痒,还以为今天能骗点钱票去过过瘾,想不到竟迟了一步。他比葛春花识时务,也就敢背地里骂一声,骂完还忍不住四下打量,生怕刘念娘在哪个角落盯着。厅堂昏暗,飘荡着葛春花的哭声,在日落时分有些吓人。潘大壮打了个寒颤,以为是什么预兆,好声跟着空气求饶。“岳母,你也劝劝念念,让她别一直生气。你难道不想要外孙,我让头一个外孙跟你姓好不好?再把你的坟修起来,就修在我家山上的坟地里……”没有人回答,像是不满他提的条件,又或者本就没有什么在暗处。:()快穿:炮灰一心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