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止在两人身后警戒,眉眼之间满是无奈。三师弟还好意思说小师弟松懈,明明前两日他们与丹鱼长老分别时,丹鱼长老还嘱咐过他们说鬼域的天变亮了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误入了一些特殊的秘境又或许是被某一些实力强大的鬼物盯上了、进入了他们的‘域’,怎么这两个人都不长记性呢?温寒止正欲开口让两人警戒,却见谢刃突然扔掉了手里串好的鬼物,声音哑了下来,“师兄……总觉得,这些血云,特别的悲伤。”他话音落下,绵延的血云中闪过了几道雷霆,一滴滴血雨像柔软的雪花一般,以一种浅缓的速度飘落。……“喵呜?”春城崖底,兔兔猫叼起最后一块新鲜的肉食,扑棱着两条小短腿站在白萝卜树前,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一滴距离它越来越近的血雨。从那条红眼睛的小人鱼和饲养他的小人类离开后,它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吃喝不愁,也没有什么危险,除了要等待阿爷回来和给阿奶扫墓之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可是,最近它总是觉得有些不安,而且,小人类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过它了,她是去旅行了吗?为什么还不来看看它呢?滴答。血色的雨水落在了兔兔猫的长耳朵上,像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难以熄灭的涟漪,那一瞬间涌上来的绝望和悲伤,让兔兔猫宝蓝色的大眼睛里顷刻间蓄满了泪水。“呜呜、呜!”连那颗巨大的白萝卜树也像是被感染了,从树干上流出了一道道晶莹的汁液。血雨随风至,万界恸哭。无数小界外,一位位沉眠的界域之主苏醒,汇聚在血云之下,遥遥朝那座伫立的白塔望去。所有人在这一刻都默契的没有言语,耗费大量珍宝开启的通天境中,只能看见一个失去了角的深渊龙族幼崽,拼命用身体压着一封快要消失的信,一口一口啃食着染满了血迹不断褪去的积雪。无数断鳞从他身上脱落,犹如血雨。…………初冬的清晨很冷,明明是日出的时间,可自从两百年前血云出现之后,清晨就不再是捕鱼的好时间了。但即便如此,苏小酒还是特地起了个大早,打算到海边去碰碰运气。最多再过十天,深冬的暴雪就要来了,海面会被完全冻住,她没有实力在冬季捕鱼,若是在那之前没有存够过冬的食物和碳火,这个冬天就难熬了。从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爬了起来,苏小酒从破旧的绒被中摸出了一块已经没了任何温度的暖石,将它们埋在了石灶下面,用火折子点了一些干草,一边煮热水一边给暖石“充能”。暖石是一种能够吸收储存热能,在寒冷的时候释放温度的石头,其实在桑洲,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在冬季用暖石取暖。一是因为暖石价格不菲,二是因为如果没有灵力的话,只靠日光和碳火吸收热量,暖石释放不了多少热量。苏小酒也没有钱,只不过她手里的这枚暖石不是买的,是运气好从海边捡的。将一小把粟米放入锅里,苏小酒看了看快要见底的米缸,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粟米最多还能吃三天,而她身上的钱要存下来买碳,难道接下来几天只能吃那些挂在院子里晾着的鱼干了吗?把煮好的米粥分成了两碗,苏小酒喝了一碗,将另外一碗放在了一个小草篓里,又披上了一件厚重的足以遮住全部身体的斗篷,这才提着出了门。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棚户区,位于镇子边缘最偏僻的角落里,离海很近,离交易集市却很远,交易不太方便。出门往前走两步能看见一片稀稀拉拉的草棚,连砖瓦房都很少见,家家户户都用荆棘海草扎出了一个篱笆小院子,藤架上挂着一些咸鱼干。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空气中除了潮湿的寒气还弥漫着一股股难闻的鱼腥味,苏小酒却好像没有闻到一般,踩着湿润的泥巴地,快步走到了一间破旧的砖瓦房前。咚、咚、敲了敲生了苔藓的木门,苏小酒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听到门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了来了。”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压低了惊讶的声音。“小酒,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是来找我一起捕鱼的吗?快进来。”一头凌乱棕发的小男孩眨着水蓝色的眸子,赤着脚站在地上,一把将苏小酒拉进了院子里,又紧紧关上了门,见四周没人,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看见了苏小酒手里的草篓。小男孩挠了下覆盖着黑色鳞片的脸,“小酒,你真是的,是不是又带粥来了?阿娘昨日醒了,告诫我们绝对不能再收你的食物了,阿娘还说你没有钱,咱们不能占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