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铺凭学生证可以打八折。许予华侧过身子偷看,女孩的钱包里夹着一张学生证,照片上的人就是她自己,她的手扫过学生证,直接拿了钱。
她拿上一塑料袋的书匆匆走了,许予华愣了一下,推着婴儿车追出去,连叫了几声女孩都没听见似的,她只好伸出手去拍她的肩。
对方吓了一大跳,从头发底下摘出耳机,转过身不解地望着她。
“你好。”许予华其实也没想好怎么开口,用她教师的一贯语气问,“同学,你是怀孕了吗?”
“你有事吗?”她皱着眉。
“我叫许予华,住在对面这个小区的……”许予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星光花园,“你也住这里吗?”
女孩转身就走,甩下一声“神经病”的低骂。
许予华悻悻半天,才想起手里拿的书还没结账,又折回去买单。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和赵平原说起这件事:“我总觉得她是被迫的,我当时也太急了口不择言,你说她是不是把我当人贩子了?”
赵平原两眼盯着电视:“可能是吧。”
自从上次大吵了一架后,他们之间一直是这种不咸不淡的状态。为了方如芋的事,赵平原甚至还口不择言地形容许予华“狠毒”“自私”。
许予华心里像被刺了一下,才恍然想起他们的感情已经不复从前,她因为眼前的新闻、碗碟、夏季的闷热过于平常,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丈夫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爱人。
她想和他一样冷淡,苦于不喜欢看新闻,于是翻开新买的书,一边看一边懒洋洋地吃。
婴儿房里传出孩子的哭闹声,小满睡醒了。
“小满醒了。”赵平原说。
“对,我听见了。”许予华仍旧盯着书。嘴里的菜索然无味,她也还是慢慢咀嚼着。
赵平原在这场无声的对抗中败下阵来,起身去抱孩子。“小宝贝是不是饿了呀。”他把孩子抱在手里哄了一会儿,递给许予华,“找漂亮妈妈喝捏捏啦。”
“冲奶粉吧。”她一改过去的温柔。
他又抱着孩子去到饮水机旁,对着满是育婴用品的柜子站了一会儿:“怎么有两罐不一样的?”
“绿色那个是我的,粉的是孩子的。”
“奶瓶在哪里?”
“在消毒器里,软禁
雨来得毫无预兆,炙烤了许多天的地面被打湿,飘扬起泥土的气息。江望第倚在窗边看雨,肚子已经明显鼓起来了。
她不喜欢自己鼓着肚子的模样,有时候看到孩子在肚皮下动还会觉得惊悚,它太像一个有生命的瘤了。有时候她也为这个生命将要面临这个复杂的世界而感到心神不宁。
阿鲸总是说一切都会好的。她也相信一切都会好,也许是因为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那把通往楼下的钥匙被阿鲸拿走了,她只能向上走,去天台透气,终日期盼下午四点钟或者晚上八点钟,一个是和许予华上天台透气的时间,一个是阿鲸会来的时间。阿鲸会带很多食物来,有她爱吃的烧卤,不爱吃的瘦肉,还有一些从前没见过的东西。他用呵护的语气说,想要什么他买就好,她不能下楼,免得出意外影响到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