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赵午原本是派了他和另一个人来,他们跟着陆公子的马车一同前往蝶谷。
但是路途遥远,他和另外一人担心出现什么变故,于是便由他找了个借口脱身,日夜兼程赶来蝶谷,另一人则继续护送陆公子。
他道:“属下昨日便到了,若不是见到了凫徯,还真是找不到入谷的路。”
他今晚本是想先来探探路,没想到这么巧,恰好遇见守夜的闻人语。
闻人语轻声道:“凫徯也来了?”
“是,不过它目标太明显,属下取走了赵护法的书信带进来,让它回去了。”这人说着伸手往怀里摸去。
他掏封书信掏了半天,闻人语耐心等着,不料这人手中寒光一闪,竟是摸了一把短刃出来。
这人故意摸索半天,就是等闻人语放松警惕的一刻出手,闻人语一时不察,显些让他割了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能矮身避开要害,只是如此,她便被短刃的锋芒伤了脸。
闻人语到底是中招了,她素来喜欢直来直往,鲜少搞一些弯弯绕绕。她错就错在过于莽撞,江雪澜受伤,她心中乱作一团,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
眼见赵午派了人过来,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她没怎么犹豫就轻信了面前这人是赵午派过来的。
也怪这人说话半真半假,赵午是派了两个人过来不假,只是那二人唯赵午之命是从,又怎会做出提前赶过来之事。
凫徯送信一事也不假,只是畜生终究是畜生,凫徯过于贪食,蝶谷外的山林中又有诸多野味,凫徯乐不思蜀,刻意延缓了将信送到的时间,为的就是多贪一时的口舌之快。
两人短兵相接,论武功,自然是闻人语略胜一筹,只是她脸上的伤口有些深,血流不止,那人又如同疯狗一般袭来,招招毒辣致命,她逐渐有些招架不住,落入下风。
好在这是后半夜,弟子们休息的地方离这里有一些距离,打斗声暂时没有引来谷中的弟子。
闻人语用长剑,那人手执短刃,近战的时候闻人语手中长剑施展不开,有些吃亏。
那人抓住闻人语收剑的空隙,将手中短刃钉向她的胸口。
闻人语自然注意到了,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劲,提剑迎上去,丝毫没有闪躲——今日就算死,也要同归于尽。
“噗。”
刀剑入体的声音,一共有两声。
那人手中短刃离闻人语的胸口仅有不到半寸的距离,闻人语的手腕以一个近乎折断的角度,强行改变了行剑的方向,将长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只是闻人语这一剑并不是致命伤。
此人的背后被另一把剑钉透,剑尖沾着血迹,从他的胸口穿出。
他怒目瞪着闻人语,嘴唇一张一合,脸上带着不甘。闻人语拔出自己的剑,他便僵直地栽倒在地面上。
死里逃生,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倒下的人,脸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凝固,鲜血糊满了半张脸,在月光下狰狞可怖。
闻人语抬头望向不远处,江雪澜穿着单薄的亵衣,肤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苍白,他单手扶在门边,双目微垂,竟有些出神。
——只是这种时候,他怎么会走神。
闻人语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惊惧感,登时间顾不得脚下的死人,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口,提着剑跌跌撞撞地走向江雪澜:“教主,你……”
江雪澜眼皮微动,睫毛颤了颤,双目依然没有焦距,仿佛出神一般。
“本座的眼睛,”他开口,语气平静,平静到有些诡谲,无端的令闻人语耳根发麻:“似乎看不见了。”
一路上,小均缠着陆宛说了些蝶谷中的事,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