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赶紧起身退下,秋芜也放下手里的针线,从榻上起身,低着头恭敬行礼。元穆安已经许久没在她脸上见到过笑了,方才那一眼,让他的心神有一瞬恍惚,此刻见她敛下笑意,才重新回神。他放慢脚步,淡声问:“见过宋氏母女了?”秋芜应一声,道:“殿下开恩,不曾为难七娘和娇娇,奴婢感激不尽,只盼日后殿下也能信守承诺,放她们安然离开。”元穆安望着她平静的脸色,蹙眉道:“那是自然。芜儿,答应过的事,我都会做到的。”“那就好。”秋芜仍旧低着头,慢慢退到坐榻的一旁,侍立在侧。元穆安拉过她的手,让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想了想,到底没忍住,说:“海连说,你将自己攒下来的那些银子都给宋氏母女了?”那是她辛辛苦苦攒了十年的钱财,就这么给了别人,总让他有些疑虑。秋芜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别开视线,轻声道:“奴婢在宫中,月月都有例银,攒的那些银子本是为了将来出宫,好有个家底。如今看,怕是用不上了,还留着何用?不如给给七娘和娇娇。”她的语气惆怅而感伤,似乎已看到了将来漫长的宫廷生活。元穆安诧异地转头看着她:“你当真这么想?”自她回宫至今,已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间,她的态度虽不强硬,却始终是冷淡中带着抗拒的。这还是她班师◎没什么好避嫌的。◎接下来的日子,元穆安没再去东梢间,一直带着秋芜住在西梢间里。与先前一样,虽每晚同榻而眠,他却只是紧紧搂着她入睡,再没碰过她。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郎君,美人在怀却碰不得,他时常觉得难熬。可每每侧目对上秋芜清泠泠的目光与平静的神色,他仿佛总能从中看出几分讥诮与嘲意,不由立时冷静下来,压住体内的那股冲动,实在忍不住时,便一声不响地爬起来,去浴房待一会儿,至平复下来,再回梢间里重新躺下。明明两人都早习惯了肌肤之亲,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样固执地要守住这条线,似乎是因为心中的那几分愧疚,又似乎是因为不想看到她万一在这时候有了孩子,又受外面流言蜚语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