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嫌弃地推开他凑过来的大脑袋:“走开,回去躺着。”养了这么些天,齐存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有时候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吃饭也只能让她喂。乔沅怀疑他是动多了,每次她下马车出去透风,他一次不落地跟着,这样伤怎么好得起来。想到这里,乔沅刻意板着脸,抿唇道:“躺下,别动。”齐存蹭了蹭她的脸蛋,忍着笑:“宁国夫人好生威风。”明明是正经话,偏偏他语气低哑,像是小夫妻夜下无人窃窃的私房话,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乔沅羞得蜷了蜷手指,被他新冒出的青色胡茬蹭的脸蛋有点痛,下意识想躲,一偏头又被他黏上。软软嫩嫩的小脸蛋,像水一样,滑溜溜的,齐存爱极了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前方路旁摆了一个茶水棚,卖给过路人解渴的茶水。突然,简陋的草棚前停了一辆低调威严的马车,人高马大的守卫尽职尽责地护在四周。乔沅顶着一张被蹭红的脸蛋冲下马车,还不忘恶狠狠地摔了下帘子,表达自己的愤怒。马车里传来轻笑。守卫不由得低下了头,营里将士们的噩梦,一般对着谁笑,说明那个人要倒霉了,谁见过他笑得这样开怀的模样?卖茶水的是一个少年,见这辆看起来就不平凡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美貌娇弱的贵夫人,赶紧迎上来。乔沅刚才在马车里被齐存逗得恨不得缩成一团,直觉告诉她,再待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于是一股脑的冲下来。现在被人迎进这个简陋的草棚,干脆跟着进来了。四周都是守卫,倒也不怕他会做出什么事。少年看到她的脸,不由得一愣。乔沅疑惑地看着他。少年猛地回神,看着那条朴素的木凳,脸上一红,赶紧掏出一块帕子,用力擦了三遍,直到一点灰尘都没有了,才请她坐下。乔沅施施然坐下,好奇地打量这个草棚。茶水缸里的茶水是早上泡的,谁也不忍心这样的美人喝不新鲜的茶水。她合该享受最好的东西。少年一边烧水泡茶,一边偷偷打量她。乔沅猛地回头,捕捉到他的眼神,歪了歪头:“你总看着我做什么?”少年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小人、小人没见过像您这么漂亮的美人,一时看呆了……”说完,他发现自己的话有调戏的嫌疑,赶紧解释,“小人没有唐突之意。”乔沅并不在意,又转过头去了。她、她不记得他了吗?也对,像他这么卑贱的人,也没什么要记住的价值。少年失望地眨眨眼,下一秒,却见那张娇艳的脸蛋又转过来,噗嗤一笑。“我记得你呀,你是锦绣阁跑腿的那个小郎君,怎么到这里来了?”少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微弱的,却是世间极美妙的乐音。他愣愣的:“是我,还要感谢之前夫人的赠药,我涂了三次就好了。”他掩去因为得罪齐薇被辞掉的事,只说机缘巧合找到了这个活计。茶水烧好了,他手忙脚乱地端上来,却在放下的那一刻,感觉到了羞愧。这样简陋的茶水,配不上她。乔沅的饮食向来由专人负责,无一不精细。她看着这杯茶,好奇地饮了一口。淡淡的苦味,饮尽又有一丝甘甜,倒也不算难以入口。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夸赞。他刚想开口,却听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插进来:“怎么还不上来?”他转过头,见一个气势深沉的男人走进来,他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坐着的美人身上,仿佛那是他的世界中心,热烈,迅猛。乔沅喝过茶水,满足了好奇心,乖乖地跟着男人走了。少年愣愣地看着两人相携而去。高大英俊的男人侧头看着他的小妻子,眼神柔和,凑到那只小耳朵旁说了什么话,惹来小妻子恼羞成怒地一拳。参天大树和它柔弱的菟丝花。齐存扶着乔沅上了马车,突然回头盯着少年。刚才还柔和的眼神陡然沉下来,蕴含着狂风暴雨。他对乔沅的占有欲越来越严重,看着乔沅在他纵容下日复一日越发耀眼,仿佛一朵花被肥沃的土壤滋养地越来越艳丽,心里的阴暗忍不住膨胀。他克制着把乔沅锁在府里只能看着他一人的冲动。齐存刚才在马车上看到这个少年一直在向乔沅献殷勤,心里的暴虐几乎快要爆发出来。他刚要对守卫挥手,眼光扫过少年的五官,突然一顿。这张脸,怎么有点熟悉。--------------------作者有话要说:文案上说了的,男主是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