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这么霸道。下一刻,乔沅告诉他,有。“什么没写我的名字,喏,这就是。”她指指齐存手里的茶杯。那茶杯壁上俨然刻着一个小字,沅。齐存突然想到,他刚才还用过这个茶杯,唇纹细细地碾过那个小字。乔沅见他不说话,得意地扬起眉,正要赶他出去。齐存慢吞吞地扫过她鲜活的眉眼,“那这个厢房也是我花了钱订下的。”乔沅微微睁大眼,她仗着家世好长得好,在上京横行霸道惯了,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不让着她。窗外传来丝竹声,戏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再去订厢房已经来不及了,乔沅只好勉为其难道:“哼,那我就大方一次,和你一起用吧,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听听,明明厢房是齐存花钱的,乔沅理所当然地表现出他占了便宜的样子。悠扬的咿咿呀呀声传来,乔沅喜欢的名角儿已经上台了,她顾不得齐存,趴在窗户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身段玲珑细致,乔沅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美的。厢房门被人敲响,这是手下的暗号。齐存扫了专注看戏的乔沅一眼,转身出去了。事情查清楚了,人赃并获,齐存让人把叛徒带下去。叛徒被堵着嘴,眼神绝望。齐存活阎王之名,手段狠厉,在边关无人不知,落到他手里,连死都是奢望。手下知道齐存不是喜好享乐之人,不近女色,若不是为了查案,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进这种风月地方,于是问他现在要不要回府。出乎意料的是,他家侯爷没有犹豫地拒绝了。齐存出来的时候,听到楼下的戏已经到了高潮部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台上。一切阴暗面,都被这咿咿呀呀声掩盖。齐存回到厢房,果不其然看到乔沅还趴着看戏。这姑娘入戏太深,手里的帕子都被泪浸湿了,眼泪像是流不完似的。乔沅两泪汪汪,一张干净的帕子突然盖住她的鼻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使劲儿。”乔沅下意识照做,堂堂镇北侯就这样帮一个姑娘擤鼻涕。齐存面色淡然,仿佛只是见不得小姑娘哭花脸,顺手帮了个小忙。乔沅微微涨红脸,欲言又止。早听说边关的人都豪放不羁,没想到都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呀。最后,那张帕子去哪里了呢,谁也不知道。……官家小姐们都在传,这个进京的镇北侯长得威武健壮,冷着张脸,像是随时要杀人。乔沅不以为然,镇北侯只是表面长得凶,实际还是很乐于助人的。之后乔沅还和镇北侯打过几个照面,镇北侯看到她,还会遥遥点头致意,看起来很友善。直到圣上下赐婚圣旨那一天。乔母哭天喊地地闹着乔父,让他进宫退婚,乔父被吵得头疼。“圣旨都已经下了,你难道还想抗旨不成,全家人的命都不要了?”乔沅听见他们的争吵,想了想,镇北侯的话比他们有分量,干脆让他去向皇帝说好了。这样皇帝怪罪也怪不到乔家头上。乔沅趾高气扬地来到镇北侯府,对着门房说要见镇北侯。一般来客,都是由门房通报主人,再由主人决定要不要见,这中间还要经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两个门房只是面面相觑了会儿,其中一个门房反应过来,神情恭敬地带她进去了。乔沅面色一懵,没想到这么顺利。门房把乔沅带到正院:“侯爷一般不让人进正院,奴才就只能送到这里了。”乔沅回过神,拍了拍脸,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镇北侯同意去和皇上退婚。直到进入正院,乔沅一眼看到前面靶场齐存高大的身影,张口正要喊他。齐存仿佛感受到什么,转过身来。乔沅莲步一顿,僵在原地。镇北侯身后,一个血人倒下,乔沅眼尖,看到他露在外面没一块好皮。齐存没想到乔沅这个时候会来,皱了皱眉,让手下把这个叛徒拖下去。两道清晰的血痕一路蜿蜒。乔沅牙齿打着战,她连杀鸡都没见过,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齐存走过来,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眼眸猩红,眉宇间还残留着惊人的煞气。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往乔沅鼻子里钻,熏得她胃里翻滚。那天,乔沅是坐着镇北侯府的马车回来的。她心神恍惚,下车的时候一脚踩空,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紧紧地箍着她的腰,稳稳地把她放在地上。乔沅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