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时候觉得两人之间就是民间寻常夫妻一般,忘了宣明繁是皇帝,身负繁衍子嗣、开枝散叶的重任。
她独得圣宠,本就令朝臣们不满了,自然恨不得让她早点离开勤政殿,最好是皇上对她失去了兴趣,重新立后纳妃,充盈后宫。
大约是宣明繁不想让那些流言影响她,一直瞒了下来,宁湘便一直不知道。
夜里就寝时,宣明繁见她拥着被褥面色不虞,不禁疑惑。
“哪里不舒坦吗?”他伸手要替她把脉,宁湘翻个身躲过了。
“月事来了,皇上睡外间吧。”
他静静看她片刻,在旁边躺下:“我不做什么,你安心睡吧。”
宁湘叹息一声,扭过身子钻进他怀里,小声咕哝:“怎么就赶不走你呢……”
他一顿:“为何要赶我走?”
她嗅着他脖颈上清淡的香,忍不住亲了亲,感受到他身子轻颤了下,“大臣们不乐意我住勤政殿,说我是红颜祸水,不同意别的女人进宫。”
他皱眉:“你都听说了?”
“是啊,不然你还继续瞒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她抬眸,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四目相对,从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正了神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都是凭空捏造,故意针对你的,你别多想。”
宁湘绷不住笑出了声,软软开口:“我自然不在意那些……不过大臣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毕竟是皇帝,他们都盼着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劝谏几句也是应当的。”
“这些事不用外人操心。”宣明繁把脸埋在她发间,闷声说,“我没想过要再选什么妃嫔。”
大臣们不管自己的家务事,非要担心皇帝宠什么女人,生几个孩子,稍不合心意就说不为社稷宗祧考虑,皇帝君临天下,同样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得紧紧的。
宁湘没有这些烦恼,大约是因为烦恼都被宣明繁挡在了勤政殿外,他一个人身负重任,实在叫人心疼。
“那就不管他们,反正我的确也不想别的女人进宫。”她捧着他的脸,扭动身子轻蹭了蹭,感受到他昂扬的姿态。
宣明繁稍微推开她,耳根泛起淡红:“你不是月事来了?”
她眉眼弯弯,亲上他的唇:“骗你的。”
宣明繁往后退了退,喉结滚动,被她玉臂一勾,坠入风月之中去了。
八月里,过了雨季,青羊县的水患治理缓解,朝廷前后拨了百万两白银赈灾,万幸没有发生疫病,灾情得以控制下来。
朝堂上的气氛非但没有松懈下来,相较从前更莫名多了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源头就在皇上和荣王身上。
过去一年,荣王在朝堂上,仗着自己是天子皇叔,大权在握,屡屡顶撞宣明繁决策,但皇上的回应是温煦柔和的,并不介意他的肆意横行。
然而细心的人能发现近日皇上对荣王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再像从前能无限度容忍他,甚至一日在朝会上当众斥责了荣王对老臣的无礼傲慢。
直到去年被荣王举荐上任的户部尚书,贪墨受贿下了诏狱,朝臣们才发现皇上真的要开始对付荣王了。
户部尚书贪墨有迹可循,只是找不到证据,直到前不久赈灾银上出了漏洞,细查之下终于抓住把柄,宣明繁没有任何犹豫地命人彻查。
平静的朝堂掀起波澜,一些和户部尚书、荣王有所利来的官员人人自危,生怕牵连自己,有胆小的憋不住,先行认罪,求得从轻发落。
荣王怒不可遏,偏偏这个节骨眼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火烧身,眼看自己的左膀右臂被连根拔除却无能为力。
几家欢喜几家愁,与荣王有关的人还在惴惴不安,勋贵世家女眷们津津乐道的,无疑是皇上新封的惠仪县主。
这位功臣遗孤自幼养在荣王府,无端受封县主,原是以为皇上要抬了她的身份立为皇后,但从近日宣明繁和荣王之间汹涌的刀光剑影看,似乎并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