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不会是没睡好?”
“睡挺好的,平时每晚起夜两次,昨晚一整晚都没起夜。”
“那饮食呢?有没有吃油腻的,咸的?”
保姆连忙否认:“没有,吃得很清淡。”
内科主任彻底熄火,凡是能引起血压波动的因素都排除了,这还能考虑什么原因呢?
清音看了一会儿,本来是想走的,可职业习惯让她下意识也开始琢磨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当听说平时起夜两次,昨晚一次都没起,立马就灵机一动,“是不是吃了咸菜?”
“什么?”保姆顿了顿,“没有啊。”
不过,几秒钟之后,她忽然反应过来,“老书记说住院吃太清淡了,嘴里没味儿,我记着大夫说的不能吃太咸的东西,就没给他吃,后来洗碗的时候,咸菜罐子好像……好像……是被人动过……那两罐咸菜是老书记的老家亲戚送的,我没敢扔……”越说越小声,都不敢看年轻人的脸色,她这是要被开除了呀!
而此时,病床上的老人也憋不住,只能不情不愿的承认,“嗯哼,是吃……吃了一点,不多。”
年轻男人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家老爷子以前过惯了苦日子,总觉着白粥下咸菜都是好东西,早饭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也经常交代家里保姆,不许给他吃,还把家里咸菜罐子都扔了,可耐不住老家亲戚就爱送这个,这次也是他大意了。
“爸,你到底吃了多少?”
“不多。”
“不多是多少?”
老爷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哎呀别问了,以后不吃还不行嘛!”
年轻男人扶额,面上露出一丝羞赧,冲院领导鞠躬,“对不住,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刚才失礼了。”明明大夫交代过肾病不能吃太咸的,回去一晚就复发,这可真怪不了医院。
更怪不了医生,因为刚才医生也考虑到这个因素,也问了,是老爷子不说实话而已,怨不得别人。
院领导们齐齐松了口气,赶紧笑着打哈哈,“没事没事,关心则乱嘛,元经理真是大孝子,是……”
元经理可不喜欢听这些奉承话,打断道,“刚才是谁想到我爸吃咸菜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看向门口。
清音只能往前走了两步,但依然没进病房。
“小护士,你哪个科的?”能这么快根据夜尿次数减少推断吃了咸菜的,应该是卫生工作者。
可赵院长认真打量清音,总觉着眼生,他旁边的几个科主任也摇头,纷纷表示不是他们自己科室的人。
元经理见是这么年轻的女同志,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估摸着是瞎猫碰死耗子,但面上还是感谢,“谢谢护士同志,请问你是……”
清音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我不是西山疗养院,是外院医生,今天是来办事。”
元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高个子,身材清瘦,黑皮鞋搭配一件长度及膝的羊绒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经典格子围巾,十分洋气和体面……再加上皮肤白皙,五官也长得不错,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
跟众人对他外貌的惊艳不一样,清音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想法——顾安要是能整一件这样的羊绒大衣,那还不得帅出天际?!
她算是知道买衣服为啥要看跟自己身形肤色差不多的人试穿效果了,元经理跟顾安身高身材肤色都像,就是气质差了点,但元经理穿都这么好看,那顾安岂不是……嗯,清音觉得,她想买东西了。
“那你是市中医院的?”两所医院挨得很近,元经理也就是客套一下。
众人一听,暗自撇撇嘴,市中医院啊,那是看中医的,跟他们不一样。
然而,清音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大跌眼镜——“我是东城区书钢卫生室的。”
“啥?”
“东城区的,还是基层卫……卫生室?”这是啥概念,对于这些全省选拔出来的,平均年龄四十岁以上的最低职称都是副高的专家们来说,这样的小单位他们从未放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