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芳呵呵笑,“你陈伯伯当年啊,最想学的就是医学,要不是家里人逼着,现在也是一名医生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司机在车窗上轻轻敲了两下,陈庆芳就收起话头,“今天谢谢你啊小清,看你还在上班,就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聊。”
清音于是下车,跟童童说再见,承诺下次再去找他玩儿。
小家伙握着她折的纸飞机,嘟嘟嘴,“那姐姐你一定要记得来哦,我把你喜欢的酒心巧克力都给你留着哟!”
小家伙,观察力真是杠杠的,上次见她拿的酒心巧克力比其它几种糖果多,就以为她喜欢吃这个,其实清音不爱吃糖,只是拿回家给顾妈妈尝稀罕。但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观察力,已经是非常非常棒了,网络上不是有很多男性结婚几十年都不一定知道妻子喜欢吃啥嘛。
他们一可能是真没观察力,二就是不走心。
清音心里软成一团,童童长大后一定是非常暖心的好男人。
就是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有没有通过陈专家的考验,要是通过了的话,以后见面机会还多,要是不通过……嗯,以后就不会这么愉快的聊天了。
回到家里还早,难得的顾妈妈和顾安都不在,清音就打算亲自做顿饭。自从两边忙工作后,她还没做过一次完整的饭,现在手还真有点痒。
厨房新砌的墙体很结实,还安了一扇玻璃窗,即使不开灯光线也很好。靠墙的地方是一整排的柜子,当时顾妈妈找她师兄弟买的钢筋和木板还剩一些,清音就让顾安抽空搭了个简易橱柜,下层放锅碗瓢盆,上层放调料,一眼看去比其他人家都整洁,舒服。
两口青砖灶台上,支着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平时人少就用小锅炒菜,大锅蒸米饭馒头之类的,晚上还能烧洗澡水。至于柴火和煤炭,则是顾妈妈每个星期去郊区找人买的,整整齐齐码在厨房里,米面粮油和调味品快见底,顾妈妈就会给补充上,清音完全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就着光线,清音找到面粉口袋和两根小葱,又拿出两个鸡蛋,很快熟练地烙出几张葱花饼。
加过鸡蛋的葱花饼金黄金黄的,又圆又薄,闻着就喷香!再用干辣椒段炒个胡萝卜,甜脆爽口,卷着饼子吃可美!
这边正出锅呢,就听见脚步声,清音透过玻璃窗,发现是顾安回来了,挑出两张饼和半碗胡萝卜端过去。
“吃没?”
顾安脱掉工作服,只穿一件红色背心,刚洗过的脸上还没来得及擦水,有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滚落,下巴上有点淡淡的青色胡茬,喉结呈现出完美的弧度……清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什么叫秀色可餐啊。
年轻的身体,就是这么好看,难怪自己对那些所谓的大叔提不起兴趣,他们身上永远不可能出现这种原始的干净,蓬勃的朝气。
啊啊啊,要命,清音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是那么专一,就喜欢年轻弟弟。
当然,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刚下班头发还是两根麻花辫,又黑又亮垂在胸前,饱满的额头上,是在厨房热出的细汗……白衬衫扎进工装裤里,显得身形修长,腰肢纤细……虽然肤色没有以前白了,但却多了一种阳光和健康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清音,而不是小清音。
她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连忙收回视线,动了动鼻子,“没。”
要是保卫科同事在旁边听见,肯定要骂他没良心,他把刚在食堂干掉的三个大馒头置于何地!
清音也更想不到他会说谎,“吃吧,不够厨房还有。”
顾安说够了,随便洗个手,进来就用饼子卷着胡萝卜炫起来,“你下班还做饭了?”
“嗯,味道怎么样?”
“好吃,非常好吃。”他的速度证明他没说谎。
清音笑起来,没忍住在他鼻子上点了一下,“慢点吃,还有。”
他怔了怔,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继而脸上就露出大大的笑容,嘴里吃着东西也不管,直接去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吧唧”声,清音都老脸一红。
“清音啊,哎哟喂我啥都没看见,没看见。”原来是秦嫂子过来找清音,不巧看见这蜜里调油的一幕,忙笑着把眼睛捂住。
可她笑声太大了,谁都知道是啥意思。
顾安很不爽,暗说以后吃饭还是得把门关起来。
“嫂子吃过没?”
“吃啦,我说来问问你,月底要不要一起上澡堂子,我们车间发了两张澡票,我家那口子不去,不行就我俩去。”现在已经是1973年的最后一个月了,过完这个月,就是新的一年,平时再怎么抠搜,今天都要上澡堂子好好搓一下,洗去一年的不顺和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