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坤不是很想将心事说出来,收敛了一下情绪,摇了摇头:“没事。”
不管怎么说,伯府养育了他几十年,供他读书科考,还给他娶妻生子,对他的恩情是磨灭不掉的。
他在心中嫉恨时正和,甚至还想让时正和消失,这些想法太难以启齿了,他不想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展露在家人面前。
到底是相伴多年的夫妻,曾雨薇哪里不明白时正坤的心事,不由问道:“老爷是因为伯府举办宴会,大哥却没叫你过去作陪而生气吧?”
时正坤抿着嘴没说话。
曾雨薇哼了哼,生气道:“伯府那边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府里举办宴会也不叫我们,这不是故意告诉外人,府里和咱们家生分了吗?”
“哼,亏得大哥、五弟、七弟之前还和你称兄道弟的,府里有勋贵登门,居然不叫伱去认认人,真是一点也不念着兄弟情分。”
听了这些话,时正坤心里更烦了,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哥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这次没有叫我,估计是因为宴会的主角是五郎,我去了会尴尬吧。”
曾雨薇直接反驳回去:“相公,你就是太心善了,你还当伯府的人是亲人,可他们早就偏向时正和一家了。”
“你好好想想,自从那一家子回来后,因为他们,咱们家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委屈,府里的人可有为你说过一句话?”
时正坤嘴唇抿得更紧了,好半晌后才道:“时正和才是伯府的嫡亲血脉,府里人更亲近他是应该的。”
曾雨薇见时正坤还向着伯府说话,觉得他是当局者迷,必须得点醒他:“可相公你也是被伯府养大的啊。”
“虽然不是伯府血脉,可几十年一起生活的感情也做不得假,府里的人但凡在意你,他们就不该厚此薄彼。”
“你瞧瞧伯府现在的做派,一边偏向时正和一家,一边疏远你,这不是存心让你难堪吗?”
“相公,有些事我怕你知道后不高兴,也就没和你说。如今看你这般护着伯府,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你知道伯府的下人是如何非议你的吗?”
“说是你冒牌货,被伯府养育了几十年,居然毫无作为,而时正和这位伯府真正的血脉一回来,伯府慢慢好了起来。”“还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乌鸦就算窃取了别人的人生,也变不成凤凰。”
“还说你不孝,知道自己是军户之子,却死皮赖脸的赖在伯府不走,不回自己生父生母身边。”
这话算是踩到了时正坤的痛处,知道抱错孩子一事后,他就在有意的逃避所有和生父生母有关的一切。
仿佛这样,大家就都不会记得这件事了。
可此刻,曾雨薇的话像一把刀子,划开了他精心封闭的伪装,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就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对生父生母不管不问的混蛋。
“相公,你听听这些话,如果不是伯府的主子纵容,下人们哪里敢这么说?”
曾雨薇只顾着自己说得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时正坤变得猩红的眼睛。
“别说了!”
时正坤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看到时正坤极力压抑的狰狞神情,曾雨薇总算知道怕了:“相公,你别生气,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时正坤痛苦的看着曾雨薇:“既然一开始你没告诉我这些,今天又为何要和我说?你一直瞒着我不行吗?”
看着时正坤眼中浓浓的伤痛,曾雨薇意识到她好像做错了,面色忐忑,想要解释,又可无从开口。
书房里的大动静,引来了时芙芝和时芙冉。
看到两个女儿,时正坤才收敛了一下情绪,大步走出了屋子。
时芙芝担忧的看着父亲离开,然后不认同的看向曾雨薇:“母亲,我不是再三叮嘱你,不要在父亲面前多提伯府的事,尤其是那些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