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靳峥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宝瓶红着眼睛,不敢顶撞靳峥,还是颜如月笑着开口,对那位老人道:“劳烦您了。”老人捋了捋羊毛胡子,拎着药箱子往床边去,一看就是大夫,要给苏晴柔看病。“慢着,”靳峥拦住老人的去路,冷声道:“这是靳府,不是颜家。”言外之意轮不到颜如月做主。这是气方才颜如月的执拗,和宝瓶一来只和颜如月说话。那老者不满的蹙眉,刚要说话,就听得门外又有脚步声走进来,未见人影先闻人声。“怎么?本郡主看望好友也不成?”靳峥哆嗦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已经走进来的女人。正是文慧郡主!颜如月重重的松了口气,上前行礼。靳峥瞪大了眼睛,直到小厮提醒才弯腰行礼,慌张的手心都冒汗了。那位老者在文慧郡主进来前就已经走到床边,给苏晴柔看诊。文慧没搭理靳峥,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老者说话。靳峥虽然当了官,但只是相对于平头百姓来说算官罢了。他连给文慧郡主提鞋都不配,因此立在一旁,白着脸不说话。谁能想到苏晴柔竟然认识文慧郡主?!靳峥脑子有点乱,过了半响他才想到,颜如月在京城里开了胭脂铺子,苏晴柔说不定就是在铺子了认识了文慧郡主。但苏晴柔为何一直没告诉自己?难道是怕自己知道?可这是好事啊,为何怕让人知道?颜如月只扫了一眼,便知道靳峥在想什么,她脸色越发的冷,手心攥紧,红唇紧紧的抿着。过了一会,那位老者往苏晴柔嘴里塞了什么,让宝瓶喂了一些温水给苏晴柔,然后老者从箱子里拿出一捆白布。打开一看,哪里是白布,分明是装着各种精巧器具的布兜子!里面有各种样式尺寸的小刀,瞧着还冒着冷光,锋利的紧。老者道:“这位蛇毒入体,寻常方法已经无法医治,只能铤而走险另行他招。”颜如月看了一眼文慧,文慧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开口问道:“黄太医,您说说,是如何的险招?”靳峥更懵了,这位老者竟然是黄太医?据说平日里只给圣上请平安脉的太医!黄太医摸了一把小刀,道:“放血。”文慧迟疑了:“放血?”黄太医点头:“方才喂了一颗药下去,但也只能保住她清醒片刻,等会放血万分凶险,若是成了,这人有五成的几率活下来,若是不成,那……”颜如月身子晃了晃,当即落了泪。黄太医的意思是,即便是放血,苏晴柔也不一定能活。黄太医接着道:“而且过程需得病患一直醒着,若是她受不住昏死过去,那可就遭了。”一番话下来,含着九死一生。到底是人家靳峥的妻子,就算文慧郡主强势带着太医来医治,也要问问靳峥的意思,何况是这样凶险的事情。“你是她的丈夫,你来做决定吧。”文慧说完,低头把玩自己染了蔻丹的手指。屋里寂静,靳峥觉得压力倍增。他怎么敢说不行啊!“请黄太医救救她。”靳峥立马低头行礼。黄太医点头,吩咐人准备一干事物,将其他闲杂人等屏退。颜如月本想留在苏晴柔身边,但她看了一眼靳峥,心知他会不满,若是等苏晴柔醒来也会为难于她。所以颜如月偷偷吩咐了宝瓶几句,让宝瓶进去了。出来之后,靳峥好声好气的要请文慧郡主去会客厅喝茶水,文慧漠声说了句不必,就在此等候便好。文慧说完,直接坐在了院里。苏晴柔住的院子还算宽敞,院里放着藤椅,上头还铺着小垫子,能看出来时常有人坐在这。只是身为少夫人,何需总窝在院子里?分明是因为苏晴柔无处可去,无事可做。靳峥见文慧坐下了,赶忙吩咐上好茶和点心,自己像是仆般垂手立在一旁,等着文慧郡主和他搭话。可惜,文慧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只随意的和颜如月说了几句。日头西斜,屋里也终于传来动静。“黄太医,怎么样?”一见人出来,颜如月着急的上前,视线扫了一眼屋内,却被屏风挡住,只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黄太医叹气一声,颜如月提着的心猛的收缩。“您这是……”黄太医直接了当的说道:“命是救回来了,但她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若是三日内不醒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现在只能靠她自己。”黄太医留了不少药材,告诉宝瓶该如何煮药。文慧带着黄太医走了,靳峥狗腿子似的去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