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围观的百姓认出这是当朝永安侯的车,都暗自唾了一声。谢砚虽不是京城人士,但是永安侯的名头他还是知道的。据说这位侯爷整日里无所事事,花天酒地,光是妾室就抬了十几房,更别提那些通房丫鬟了。谢砚面容冷淡的扫了一眼,放下帘子隔开目光。所以他没看见,昨日撞上他的那个汉子,正坐在车辕上赶车。马车缓缓行驶,带着众位学子们归家的心情。坐在家里等待的颜如月喝了一口茶水,好笑的看着走来走去的颜德春。“爹,您别急,怎么着也得下午才能回来。”颜德春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坐下后灌了一口茶水,道:“我叫人在城门口等着了,回来直接到这,给他摆接风宴。”颜如月身侧谢兰芝低头浅笑,她觉得颜家父女人都很好,颜德春一早就让她们过来,说是在颜家等谢砚,众人坐在一起聚一聚。谢家在镇上没有亲戚,颜府算是他们相熟的人家了。谢兰芝当然没拒绝,跟着一同过来。其实她也有点忐忑,不知道兄长考的怎样。但是颜如月也好,颜德春也好,谁都没提考试的事情,反倒是担心谢砚身子,听说有那身子弱的学子,是被人抬着从考场里出来的。谢兰芝更加放松,也真心实意喜欢颜家人。颜如月笑笑道:“不急,爹,您去歇着吧,等有消息了我派人请您。”颜德春点点头,走了。颜如月则是带着谢兰芝回了自己院子,姐妹俩坐在屋里吃糕点水果,翻看话本子,别提多轻松惬意了。中午,颜如月还安排谢兰芝睡了一觉,她则是在自己房里翻话本子,有心想睡却睡不着。“小姐,您休息一会吧,想来下午姑爷就回来了,”柳枝看出她正忐忑着,劝慰道。颜如月翻书的手顿住,嘟囔了一句:“我是因为不困。”可不是因着别的。柳枝笑笑也不拆穿,在一旁给她摇扇。入了八月,天气没那么燥热了,颜如月靠在小榻上,很快就睡着了。颜如月是被柳枝叫醒的,“小姐,姑爷回来啦!”颜如月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脸上也现了笑意,“到哪里了?”柳枝道:“已经进府了。”颜如月蹙眉,“怎么没早点叫我?桃红,拿那身水绿色如意云纹长裙来,柳枝,你过来给我梳发。”“是。”“是。”两个丫鬟应下,便忙活开了。等谢兰芝过来的时候,颜如月正好收拾完,姐妹俩相伴朝着前厅去了。谢砚正和颜德春叙话,颜德春没问他考试的事情,只关心他的身体,见他只是稍显疲惫才放下心,翁婿相谈甚欢。听见脚步声,谢砚转头。只见门口处走来一位身材玲珑的少女,女子明眸皓齿,眉眼含笑,鬓间的步摇轻轻晃动,闪动着耀眼的光泽。但是都没有她的眸子来的灿烂,没有她的笑容来的灼人。谢砚在京城见过不少女子,可他觉得没有哪个能和颜如月相比。他翘起唇角,站了起来。颜如月也在打量他。有些日子没见,他属实瘦了不少,不过一双长眸璀璨,亮的惊人。见他状态还算不错,颜如月垂下眼帘,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谢兰芝没注意到俩人的眼神涌动,她激动的上前和谢砚说话。一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气氛十分融洽。照理说,这些书生们走了半月有余,回家后家人们该热泪盈眶,欢聚一堂才是,李乘风家便是如此,都上来关心他。但是宁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宁泽沉着脸,原本他还算是俊俏书生,风度翩翩,气质出众。可他瘦了不少,脸颊上的肉掉了后颧骨高高突起,瞧着和宁母有九分像。加之他面色沉沉,瞧着刻薄不少。李婉儿看着那张脸,莫名的觉得有些不适。她想,大概是整日和宁母呆着的缘故,她努力告诉自己镇定下来。低垂着头,听宁母和宁泽叙话。“行了,你也累了,婉儿去厨房做饭,让泽儿吃完东西歇息。”李婉儿低声应下,走出房间后才觉得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散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宁泽回来后就面色不好看,他还看了一眼隔壁,之后就面色铁青。宁母还以为他是担心考试,劝解了一会他才恢复如常。不过李婉儿却是觉得,好像不是因为这个。确实不是担心考试,宁泽是气恼颜家。刚到城门,颜府的管家九叔将马车拦住,他看见九叔的时候还笑着的,拱手行礼,不过九叔只敷衍的点点头,压根没和他说话,反倒转头就笑呵呵的请谢砚下车,上了颜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