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正听得乐乐呵呵,闻言一怔:“啊,有,的确,冬天了嘛,王爷身上药用的越来越重了,为了祛祛味道,所以小的点香也重一点。”
“哦,那就是吧。”顾长思吃饱了,“你鼻子挺灵。”
“关心嘛。不过说起来,我好奇很久了,小王爷身上到底用的什么药啊?我看你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地喝,那药苦得我都脑仁疼,可也没见你身上有什么伤病。”
“你好奇啊。”顾长思唇角凝出一个叵测的笑意,伸手示意祈安把药碗端过来。
他做作地端着碗在霍尘面前晃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人逗得捂鼻子直躲,才心满意足地一口干了。
“你怎么好奇的事儿那么多呢,那你接着好奇吧。祈安,我看他也吃饱喝足了,送你霍哥回去睡午觉。”顾长思把碗往一堆儿一摞,眼皮一挑,像是藏锋多年的利刃忽然出鞘,“送完他回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这种时候,霍尘那仿佛没有的眼色会忽然出现,他甚至都没让祈安送到屋里,在院门外就劝他停了步子,自己伸着懒腰慢悠悠地晃进了屋里。
窗外雪压枝头,霍尘驻足看了一会儿,瑞雪兆丰年,明年应该是个好年头。
午饭已经撤干净了,顾长思坐在原处闭目养神,祈安回来时,最后一个小厮收拾茶杯退下,于是偌大的膳厅就剩下了这对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主仆二人。
祈安心里直蹦:“王爷。”
顾长思睁开眼,面无表情道:“祈安,有件事情,我想问你很久了,不过问之前我希望你能跟我保证,无论你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不要对我撒谎。”
祈安撩了袍子就跪下了:“小的不敢。”
“我想问你,五年前,大魏大败嘉定关的那场嘉定之役。”顾长思用手抵了抵胸口,“主帅是谁?”
仿佛当头一击重锤,祈安直接就懵了。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谁跟顾长思说了些什么,可无凭无据、无缘无由,没人会去寻这个晦气,定北王府三令五申过,整个北境十二城也下过严旨,再结合这几日顾长思的行踪……
他倒吸一口冷气。
哥舒骨誓。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完蛋玩意儿。
顾长思也不急,眼睁睁看着祈安的眼圈一点点红了,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霍尘那一伤打乱了他的思路,如今尘埃落定,长安没有消息,狼崽子也敛旗息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天在渭阳城,哥舒骨誓半是疯魔半是偏执的话语。
他不信神鬼报应,因此无论狼崽子怎么骂都不会触怒他分毫,但涉及一些过去、尤其是他忘却的过去,他就会格外敏锐,仿佛那是生长在他灵魂深处的逆鳞,每触碰一下,就算无知无觉,却也有刻骨伤痛淋漓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