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青:“……”屋里灯火昏黄,沈绎青目光缓缓扫过周围,这像是一户寻常农家,屋中摆设老旧可收拾得还算干净。轻咳了声,道:“这是何处?”裴堰扶他起来喂水,道:“半途你发了高烧,我着急,就想赶快回城,可你吵着要喝水,正好路过这户人家,我进来讨水,恰巧这家的大娘会些医术。”沈绎青喝了水,嗓子舒服了些,轻声道:“这也太巧了些。”说话间,木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前边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个子不高,身材干瘦,面容粗糙,像是长期劳作的庄户人。后边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相文气,身板有些单薄,微微弓着身躲在妇人身后,眼神躲躲闪闪看他们,像是有些怕生似的。妇人将药端了过来,笑道:“公子醒了,把这药喝了发发汗,明日一早就好了。”裴堰接过药碗,道:“多谢大娘。”他扶着沈绎青靠上他胸膛,用汤匙搅了搅那滚烫的药,随后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却没直接喂进沈绎青嘴里,而是自己张开了嘴。沈绎青剧烈咳嗽着抓住了裴堰的手腕,道:“什么你都想尝尝,病的是我。”裴堰:“……”药洒了些,在沈绎青的衣襟上绣的连云纹,裴堰用衣袖帮他擦了擦,垂眸看着他的眼睛,看清他眼中的神色,道:“我喂你。”那妇人笑眯眯看着,笑道:“两位公子感情真好,可也不能这么胡闹。”沈绎青一口药呛在了嗓子眼,接着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他眼尾微红,水润润的眸子瞪向裴堰,这模样又骄矜又羞赧,他本就长得一等一好看,让裴堰心神都漾一下。夫人和气道:“我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小公子不必害臊。”沈绎青咳嗽渐歇,缓了缓气,目光落在妇人身上,道:“多谢大娘。”那妇人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男子也跟着出去,带上了门。裴堰还在给他顺着气,低声道:“怎么了?”沈绎青看着关上的门微微出神,片刻后,他放松了身体靠进了裴堰怀里,慢吞吞喝起了那苦得要命的药。他舔着唇,道:“那人老是看我。”裴堰皱起了眉,道:“你是说杨浦?”沈绎青:“那男子叫杨浦?”裴堰“嗯”了声,道:“来时他告知了名姓,你说他看你?”沈绎青苦得直皱眉想了想,道:“约么是好奇吧。”裴堰搂着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道:“你好些了吗?”沈绎青想笑:“刚吃上药,你说好没好?你方才还想替我尝药,是脑子不好吧?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倒了留我一个,这不是让人捉了一双?”裴堰没想那么多,只是觉着外头的药不放心而已。他看着沈绎青吃完了一碗药,接过了空碗放在一边,刚转过头,就被沈绎青搂住了脖颈,接着,沈绎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裴堰:“……”裴堰低低笑了声,将他推倒在床上,覆在了他身上,却没压着他分毫。他对着沈绎青的唇亲了下去,可还没碰到,门忽然“吱呀”一声。两人一怔,一起转头看过去。只见杨浦走了进来。他像是没看见两人现在这姿态似的,畏畏缩缩对两人笑了笑:“两位……两位公子有礼了。”裴堰翻身坐到一边,询问道:“杨公子有事吗?”这毕竟是在旁人家,裴堰礼数是周全的。杨浦道:“听说二位是长安来的,我从未去过长安,不知二位可否给我讲讲长安的模样?”裴堰:“……”沈绎青:“……”他看向那更漏,已经子时了。裴堰起身倒水,不动声色地将沈绎青挡在了身后,道:“对不住,我……我心上人他身体抱恙,今日怕是不成。”杨浦看向沈绎青,连忙道:“是我思虑不周,二位好好歇息,我先走了。”门被关上,裴堰悄声走到门口,附耳听了听,这才走回床边,道:“那双眼睛果真是盯着你的。”那药果然有了功效,沈绎青开始发汗了,他懒洋洋躺着,道:“明日一早就回城。”裴堰“嗯”了声,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悦。沈绎青不多时又睡了,裴堰吹了灯,躺在了床外侧,给他当被子用,果然,不一会儿沈绎青就把胳膊腿搭了上来。他给沈绎青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雨已停了,外头虫鸣伴着蛙叫声声入耳,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响起一声鸡鸣。沈绎青困倦地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哪。裴堰察觉他气息变化,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