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你说,这狗太子到底是何居心?”“狗太子……”殷玄铮闻言一顿,但被谢姝月眼神一扫,顿时一激灵,即使心下无奈,也不敢辩驳,只得昧着良心跟着骂道∶“没错,就是狗太子。”“陆郎。”谢姝月拉过殷玄铮的手,眼神盈盈含情道∶“你骂的真好听,想必也是被狗太子气得不轻,快再多骂上几句消消气。”殷玄铮∶“……”听着情郎换着花样帮她骂了好几轮狗太子,谢姝月怒气渐平,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一想到谢轻寒还在外面找自己,恐出了事,心中虽有诸多不舍,但还是只得告辞道∶“陆郎,我得回去了,再晚些时候家里人会担心的。”“矜矜,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殷玄铮心里也是不舍至极,连忙如此说道,妄图给两人多争取一些相处时间。“我就在前街不远处,便不要送了。”谢姝月闻言低下了头,状似羞涩地扯了一下袖子,“若是让别人看见了,终究不太好……”此话一出,殷玄铮也不再好再强求,只得说道∶“若是矜矜有空,切莫忘了多写几封书信。”恰似那日京郊离别,谢姝月送人前往上京,也是所想遥传尺素,却未曾想过,短短一天内便已经物是人非。谢姝月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点了点头,连忙快步转身离开,不敢继续回头再看,直到闪入又一处空寂的巷子中,泪水才悄然滑落。殷玄铮远远望着人离开,百般无奈聚在心头,藏在袖中未送出的花钗冰凉,倒让他蓦然冷静了下来,转身走出了巷子,脸上的柔情一扫而光,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清贵的姿态。药铺“殿下!”匆匆赶来的凌轩见到殷玄铮安然无恙,长舒了一口气,见殷玄铮玄色衣衫上有一小块洇湿的水痕,纳罕道∶“殿下刚刚是去哪了?”“随便走走罢了。”殷玄铮顺着凌轩的视线,这才注意到被谢姝月哭湿的衣衫,眼中闪过一瞬温柔,街道上的寻人声一道接着一道传入耳中,让他忍不住皱眉道∶“发生什么了?”“这……”凌轩的脸上滑过一丝尴尬,“谢家大小姐也走丢了,现下京中守卫正在帮着寻人。”“走丢了?”殷玄铮脸色古怪,不禁狐疑问道∶“又不是三岁稚童,这么大个人也会走丢?”想到不久之前鸡飞狗跳四处在寻太子殿下的踪迹,凌轩沉默了片刻,决定还是把这话咽回肚子里。“谢大小姐似乎是前阵子才回的上京,许是一时间迷了路。”殷玄铮点点头,倒是默认了凌轩的猜测,想到今晨在鸣凤殿时皇后的叮嘱便是一阵头疼,若是谢家女出事了,麻烦必定不小,到最后还是得他来给谢家女收拾烂摊子。强压下心中那股诡异的违和感,纵使殷玄铮心中不情不愿,但还是又沉声吩咐∶“再多调几个人去寻,切记别让人出了事。”凌轩领命,连忙又唤了几个刚刚寻找殿下的官兵,让他们赶紧去谢世子那里,帮着一起去寻谢大小姐。“顺便一会再去前街打听一下,是否有位姓谢的姑娘前来探亲小住。”殷玄铮沉思了片刻,总觉得谢矜今日举动颇为怪异,还是没忍住探究之心,出声交代道∶“切记小心一些,莫要被人发现。”————其实谢姝月倒并非众人所想的那般对上京城陌生,这几年来,她虽然没有回过宣平侯府,但因着药材生意的缘故,也常会到京中小住,尤其是在西街这片地方,可以说得上是如鱼得水。不远处巷口拐角开着一家药材铺子,木质招牌上印着一弯不起眼的小小月牙,谢姝月眼神微冷,面纱早在奔跑时滑落在地沾上了泥土,她思索片刻,只得从袖中拿出丝帕,勉强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这才朝着铺子走去。“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年轻的伙计正照着药方配着药材,手里的银勺小心翼翼地挑起细碎的药末,眼睛片刻不离手中药称的数字,长久未听到回应,这才疑惑的抬头,只见身着白衣的少女正背手站在她面前,凝神看着桌上的药方。“那是白附片,不是白附子。”谢姝月扫了一眼药包中的药材,忍不住皱了皱眉,开口提醒道。“啊?”伙计闻言愣了半响,仔细一瞧,发现果真是自己一时疏忽拿错了药材,顿时脸色涨红,嗫嚅着说不出话。一块半月形的木牌被拍到了桌子上,谢姝月也不欲与他多计较,压低声音道∶“我要找你们掌柜。”伙计愣了愣,还未开口说话,一个中年男子便闻讯从内室走出,接过了伙计手上的银勺,努了努嘴吩咐道∶“还不赶紧去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