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檀唇角微勾,闭着眼,语气像卡通片里的主角,抑扬顿挫。
“你的兄长们,最近很头疼。明绮,冲吧。拿回你该拿的。”
她的拳头笔直冲前,做了个超人冲天的姿势,又被车天花板挡回来。
“我艹——”
庄静檀痛得龇牙咧嘴。
明绮没正面回答,只是低声道。
“……你安全带没解。”
没等庄静檀回答,明绮倾身,摁在安全带卡扣上,摁下去,却久久没有松手让它弹回去。
明绮维持着这个姿势,抬眸一寸寸看向庄静檀,声音很轻。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庄静檀缓缓睁眼,单边眉带点冷意一挑。
“很好。本来就可以是你的,为什么不要?”
“勇敢一点,不是坏事。”
明绮似乎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这个。”
下一秒,对面一束远光灯倏然打开,刺眼又直接。车库里这点距离,光束显得森然至极。
庄静檀正对着前方,当下就闭了闭眼睛。
明绮也蹙眉:“真没公德心——”
她转身就要下车。
庄静檀眯起眼看向对面,视线无意瞥向车牌。
酒瞬间醒了。
是斯珩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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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上个月惊蛰过后,斯鹤年叫他去了趟安湖附近的茶室,说是老友开的,让斯珩过去见见长辈。
斯鹤年爱普洱,一饼红标宋聘,标注年份日期,有茶师出汤分茶,他们坐的位置极佳,与湖面只隔一扇玻璃,一场春雨刚刚落完,湖面仿佛有袅袅烟色,斯珩一直安静坐着。
等老友离开后,斯鹤年才转过头来,闲话家常的语气。
“斯珩,你真想好了?”
他知道斯鹤年在问什么,便颔了颔首。
“对,我想好了。”
从前斯珩别说叫人骗得这么彻底狼狈,就是一次交易前的过节,他也能记牢三年。得到机会后毫不手软地把吃过的亏翻番回敬。对方在那次交手中,因为旧账被斯珩翻了一遍,引起上头注意,背后的力量也不打算保他,那手段狠辣的老板找准机会,一次晚宴后跪到斯珩车前,让司机进退两难。
漆黑的雨夜,闪电点亮天幕,最后车窗缓缓落下。他手臂松散搭在车沿,身子依然靠在车背椅上,给那老板只扔了一句话。
——吴总,你带来的记者,还是留着拍入狱纪念照吧。
斯鹤年最欣赏斯珩的一点,是他在仁慈和冷酷间的分界线,极其清晰明了。
名利场与名利场间也有高低不同,心思倾斜,在行为上便会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