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心头有些难受,看向高寒忙问道:“老师这些日子可好?”
给了白玉安一个放心的眼神,高寒低声道:“你放心就是,老师毕竟是老臣,都察院的狱吏也不敢下重手,现在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白玉安这才放心,又与高寒说了几句话,快走到宫门口时,白玉安却遥遥见到沈珏站在了宫门外的马车旁。
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位官员,看他一脸冷漠的与人说着话,眼神里都是漠然。
又见他的眼神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白玉安微微觉得有些不适,便偏过了头。
今日的雪并不大,零落的一场小雪,却依旧让周遭一切都寂寥起来,白玉安不由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呵出了一口白气。
旁边的高寒又道:“这次见了老师,过两天老师或许就要回老家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一起去送送。”
白玉安默然的点点头,看着地面青砖缝隙中的枯黄杂草,一时如鲠在喉。
走到宫门外,沈珏还站在远处,中间的飞雪点点,白玉安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却总是感觉沈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想起自己如今竟住在沈珏旁边,一股难堪从心底升了上去。
她不敢将这事儿说给高寒,沈珏毕竟害了老师。
压着心底的异样情绪,白玉安刻意不往沈珏那边去看,可高寒却在旁边道:“沈首辅在前面的,我们路过,还是该过去问候。”
白玉安自然是不愿,但听高寒这么说,也只好跟着点点头。
白大人可要一同回去?
冷风簌簌,刮在脸上好似雪刀,白玉安被这一阵雪风吹得眯了眼,红色公服猎猎作响,碎发也被吹落在了眼前。
高寒见白玉安这瘦弱身子,不由将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待风小了些,才带着她往前走。
前面的沈珏淡淡看着这一幕,见到高寒和白玉安走过来,又漠然侧过头和旁边的人说话。
宫门口开着,几人站着的地方正是风口处,将几人的长衣皆被吹得带起。
那衣袍带起的猎猎声音,连说话声也几乎埋了过去。
高寒过去对着沈珏和旁边的陈侍郎打了招呼,白玉安站在高寒身侧,也跟着一起拱手。
沈珏脸色冷淡,只是微微颔首,又对着旁边的陈侍郎道:“你工部的单子票拟好就行,现在正是年关,过两日再一同结算。”
白玉安看沈珏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且礼数已周到,便对高寒道:“高兄,走吧。”
高寒点点头,与白玉安正欲走时,偏偏沈珏又在后面喊了白玉安的名字。
白玉安的步子一顿,回头看过去,见陈侍郎已经告辞,不由又看向了沈珏。
猎猎风雪里的沈珏面无表情,黑缎锦衣外披着敞袖鹤衣,站在那处便似高高在上的压迫人,好似任何人在他眼前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