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做了一个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它似乎很伤心,好像一直在告别。是谁在和它告别?它努力睁眼去看,周围的影子却越来越多,它们挨挨挤挤着从它身边走过,朝着远处的光点而去。有谁回头似乎和它说着什么,可它听不清;它们离它越来越远,朝它挥舞着前爪,像是在示意它跟上,可它动不了。怎么办?怎么办!它着急着,呐喊着,心中拼命大喊着“回来!”“回来!”,但纵是它耗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被刺眼的白光吞没,只剩一片荒芜。它难过极了,只剩自己了吗?只剩自己了吗?它慌乱着,呐喊着,乞求着。不知过了多久,那束刺眼的光终于照在了自己身上。来福猛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它欣喜的向着那光冲了过去。一定要等等我啊!一定不要走散了啊!我会跑的很快,一定能追上的!一定能!“来福!”、“来福!”有喊声从身后传来,是谁?是谁?那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又好难过。它站在光里,转身向后看去,什么也看不到。“来福……来福……”那声音还在喊着,越来越焦急。它正想答应一声,却被陡然撞来的光团包裹住,飞快向后拖拽而去。而在它刚刚站立的地方,隐约显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人手中似有什么东西正燃烧着。梦的最后,它看清了那丝丝青烟后,是一双带着欣喜的眼睛。“来福!”来福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脸焦急的宝珠。她还系着斗篷,似是刚刚回来。“喵~~”它叫了一声,声音很是无力,还昏沉着的头,让它有些搞不清状况。看它终于睁开了眼睛,宝珠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一回来就见它在睡梦中不停奔跑,四只爪子都挥出残影了,却怎么也叫不醒。“怎么睡了这么久,午时都过了。”“喵呜~”来福闻言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这么晚了吗?它翻身站起,却忽觉脚下无力,一个踉跄又倒了下去。“来福!快叫府医!”宝珠见它忽然倒下,上前一把将它抱起,着急的吩咐侍女们去叫府医来。“来福,你怎么了?”“来福,没事的,没事的……”来福看着抱着它的小女孩急的不停转圈圈,口中说着没事,却还是红了眼。“喵呜~”它攒足了力气,这次叫的响亮了些,身体挣扎着想从她身上下来。明白它的意思,宝珠小心的将它放在床上,神情紧张的看着它,生怕它突然消失般。“来福~~”看着它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四条腿不停颤抖,宝珠强忍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不站了,不站了,来福累了,要躺着,歇一会就没事了……”她手足无措的摸着来福的头,心中不停安慰自己。“喵呜~”来福叫了一声,并没有躺下,它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慢慢回来,头脑也清明了几分。梅染见宝珠着急的样子,上前道“大小姐别急,来福可能是饿了,奴婢这就去拿些吃的来。”闻言宝珠激动起来,急忙道:“对对对,来福定是饿了,梅染姐姐快去拿,多拿些它爱吃的。”说完,她飞快擦掉眼泪,露出个大大的笑来,趴在来福身前道:“你睡了太久,定是饿了,吃过东西就会好的。”好似为了肯定般,宝珠手摸着来福的头,自语道:“来福不怕,来福不怕,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府医来时,来福已经恢复些力气,腿不再抖了。陈大夫早上已经检查过一回,没发现来福有什么症状,如今竟被告知忽然站立困难,顿时心下一惊。他在镇国公府多年,自然知道来福在这府中的分量,这回检查的分外仔细。可猫儿毕竟不是人,不能清楚的说出究竟哪里不适。没有外伤,没有痉挛,按压没有痛感反馈,没有发烧,没有腹泻……只是精神有些萎靡,没有找到症结的陈大夫头上隐隐冒出汗来。最后也只得先开些益气补血的药膳吃着,继续观察。来福病了,很突然的病了。从小到大,它只伤过,却没有这样病过。镇国公夫妇和同哥儿得了消息都赶了过来,见它蔫蔫的样子皆担忧不已。“福哥儿,你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同哥儿抱着来福问道。“喵~”来福也很着急,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哪里也不疼,只是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精神,意识有些恍惚。“难道是昨日被爆竹声惊到了?哎呀,我就不该让你离爆竹那么近的。”同哥儿有些懊恼道。镇国公夫人点头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忽然蔫蔫的,府医也没查出什么,极可能是吓到了。”镇国公正来回走着,闻言沉声道:“不管是不是,庄勇,吩咐下去,近几日府里都不准燃放爆竹了。”站在镇国公夫人身后的郑嬷嬷看着着急的几人,踟蹰了下,开口道:“夫人,听闻小儿患了惊魂之症,要亲近之人叫一叫才好。只是来福是只猫儿,不知管不管用……”镇国公夫人闻言眼睛一亮,“嬷嬷提醒了我,却有这样的说法,不管成不成,总要试一试的。”郑嬷嬷道:“针线房的春杏,她的母亲好像便擅长给小儿收惊,不若招她来问问?再就是昌德街的吴医婆,听说专治此症,只是这府外之人……”郑嬷嬷没有再说,镇国公夫人却是懂了,若是真给小儿收惊,找医婆最是稳妥。但来福毕竟是猫,若那医婆出去乱说,总归不好。她沉思片刻道:“先将春杏母亲找来问问。别人我不放心,嬷嬷你再辛苦一趟,亲自去趟那医婆处,问下收惊有甚要注意的,两厢一来,便也稳妥了。”郑嬷嬷也觉这样最好,答应一声,“是,奴婢这就去。”:()猫王不为奴:宝珠福喜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