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苏倾。苏倾。他脑子里全是苏倾的名字,苏倾的样子,苏倾的笑容。定定看了她很久,骤然收回视线,转身?,大步离去。他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天后,他回来了。见到白真真的第?一句话,就是:“想?好要什么了吗?”他坐在沙发?上,姿势舒展,表情淡漠,充满了高高在上。“没有呢。”白真真很随意地说?道。她现在是自己的打扮。有本事?,他就给她脸色看啊?惹得她不高兴,看谁扮演苏倾给他看咯?程远洲盯着她,表情渐渐沉下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能没有程先生想?得那么聪明。”白真真谦逊道。程远洲表情更加不好:“不要不识好歹!”他有太多的办法,让她屈服。白真真对?上他阴沉的视线,陡然想?起,他可能会对?她做什么——如上一次,因为不满她去找苏倾,他给她注射大剂量的毒、品,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大可用这个控制住她,让她听话。“那我?要钱。”白真真改口,“一年一个亿。”程远洲定定看了她几秒钟,冷冷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好。我?上楼换衣服。”白真真说?完,转身?往楼上去了。本来想?跟他扯证的。这样拔了他的氧气管,她就可以继承他的财产了。但他不答应就算了。反正他活着的时候,多半立了遗嘱,不会把钱留给她。薅一点是一点吧。程远洲打钱很快,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苏倾”活过来。白真真没让他失望。她每天扮演着苏倾,像苏倾一样,跟他说?话,陪他吃饭,时不时提出?要求。“远洲,上次我?们?去吃的那家餐厅,我?很喜欢。我?们?再去一次啊?”“远洲,我?们?都没有一起去过游乐场。你就陪我?去一次吧?”“远洲,我?好累哦,你背我?。”程远洲没办法拒绝她。他是个非常乏味,单调,无趣的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好玩。但是听她安排就很简单了。只要她不出?格,他乐得骗自己,这是苏倾的要求,他背起来的沉甸甸的重量是苏倾。白真真的体重不低。她个子不矮,加上日常健身?,身?上的肉很结实。这让程远洲背起她时,有种错乱感——他一边哄骗自己,这是苏倾,一边又?觉得背上的人不够轻盈绵软,根本不是苏倾。他的脾气不怎么好。每次出?戏后,都会脸色沉郁。白真真就说?:“远洲?你怎么了,脸色好臭哦?”或者:“远洲,你在看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透过我?看别人呢?”她问?这样的话,细想?起来,没有毛病。因为她现在就是“苏倾”。他在她面前表现异样,她理所当然会说?出?来。程远洲每天经历梦幻般的快乐,又?同时经历一次次的扎心。“以后不要说?那样的话。”他将她从背上放下来,站在昏黄的路灯边,低头看着她。
白真真落地,细细高高的鞋根不容易站稳,她调整着站姿,仰头不解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话?”她看起来跟苏倾别无二致。程远洲吸了口气,仰起头,用力闭了闭眼?,说?道:“你不是苏倾。不用24小时扮演她。”白真真不说?话。她没有表现出?不懂的样子。事?实上,她非常懂。“就像以前一样。你是白真真,你在扮演她。不要让我?不高兴。”程远洲怕她不懂,低下头,看向她强调。受不了大套餐哈?白真真脸色平静,说?道:“不退款。”他给她打了一个亿,要求她不做自己,每天24小时扮演别人。那回到最初?钱是不是要退还?“好。”程远洲也?没想?这回事?,很快就答应下来。白真真就道:“行。那从明天开始。”程远洲没说?什么。两人并着肩,在街边行走。前方是灯光艳丽的大桥,虹光变幻着,为城市的夜色增添风景。两人慢慢上了桥。夜风清冷,从江面上吹来。程远洲只觉得胸腔破了一个很大的洞,冷风从中呼啸而过。他一旦离开那个虚假的美梦,就会发?觉这个世界是那么冰冷,喧嚣,浮华,令人厌憎。“不知道苏小姐投胎没有。”白真真扶着栏杆,往高高的下方看去,水面在夜色中是深黑一片。她的话轻飘飘的,差点被江风吹散,但还是有一缕飘进程远洲的耳中。他不禁出?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苏倾会投胎吗?他一直认为她死了,可从未想?过,她也?许会投胎。她会投胎到什么人家?会是什么样子?她还会是他认识的样子吗?她还会遇见他吗?还是遇见别的什么人?数不清的想?法,纷纷钻出?来,在程远洲的脑子里扭曲打架,令他痛苦不已。他忍不住想?,会不会也?有一个卑劣、阴暗、可耻的人,就像他这样,出?现在新的苏倾的世界中?苏倾会说?什么?“他”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会牵着“他”的手,快快乐乐?这些臆想?让他心底滋生出?一团又?一团的嫉妒,像毒水一样,淹没了他的心,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轮回一说?。”旁边传来女孩的叹气声,她扒着栏杆,脑袋往下望去,“也?许根本没有啦。”也?许,人死如灯灭,从此再也?没有了可能。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永远不会回来,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程远洲心脏猛地攥紧了,脸色不可遏制地苍白起来。苏倾永远地死了,和苏倾投胎跟别人在一起了,他竟然不知道哪个更令他无法接受。“不过,如果有来生的话,苏小姐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会等你的。”胳膊被人拍了拍,程远洲转过头,看到一张安慰的脸。他怔怔的,一言不发?。苏倾喜欢他吗?程远洲其实不知道。但他忍不住从这句话里面想?到,只要他动作够快,他是有可能追上她的脚步的。“风太凉啦。”袖子被人扯了扯,“程先生,我?们?回去吧。再站下去,要感冒了。”程远洲不做声,只是抿了抿薄唇,跟着她走下了桥。桥上艳丽的虹光照进他的眼?底,映出?他没有焦点的眼?神。白真真又?做回了自己。她时而跟程远洲缅怀苏倾,诉说?着苏倾的美丽、善良、阳光、可爱。时而扮演程远洲口述出?来的,一幕幕场景中苏倾的样子。程远洲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