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剩下两人,阒无人声。
烛台上的烛火一盏盏亮着,烛泪一滴一滴顺势滑落于烛台之上,渐渐凝固起沉闷的气氛。
宁姝言垂着头任由泪水一滴滴的弥漫而落,无声滴落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萧煜也没有听她说话,不禁抬眸见宁姝言白瓷般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怔怔的看着地面。她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却浑身上下透着一抹忧伤和柔弱。
萧煜心一软,开口道:“方才还让朕收了她,此刻你又哭什么。”
宁姝言望着滴在地上散开的泪,低低道:“正因为皇上收了她臣妾很伤心,可是臣妾也只有这样,臣妾不想皇上为了臣妾失了你的英明和威信。可是臣妾又很难受。”
萧煜看着她模样的确是发自肺腑的难受,心里真是又气又怜惜,方才那件事的解决办法,并非只有晋封绿蕊这一个方法,可是她生性纯良,也只能想到这个愚蠢的办法了。
他伸出手到她面前,宁姝言将手搭上去,萧煜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轻柔将她脸上晶莹的泪水擦去。
他眉目褪去了严寒,染上了些许柔润:“美人泪,杯中酒,若是再哭下去恐怕都能装满一杯了。”
宁姝言闻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轻轻笑了一声。
萧煜揉着那双柔软细腻的手今日才发现好像摸着没有那么滑,他垂眸看看到宁姝言白嫩的手心有好几条被掐得发紫的月牙印。
她手本就白皙,这几条印子看着格外的显眼,光是那样瞧着都觉得有些疼。
“你这是作甚?”
宁姝言低声道:“手上疼了,心就没有那么疼了。”
萧煜眼眸一紧,眸中如同化成了一团水一般,柔和无比,他既感动,又感叹道:“朕情愿你如旁人一般,又哭又闹,也不希望你什么委屈都自己受着,难受了就如此折磨自己吗?”
“若是再有下一次,朕定亲自将你指甲剪了。”他语气重了些,可是却含着浓浓的关心,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受伤的地方,无限怜惜。
宁姝言含笑:“那臣妾求之不得,能得皇上如此荣幸。”
萧煜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到怀中,温声道:“今日之事,也是朕不对,让你难受了。”
让能一朝天子低下头承认错误,已经很难得,宁姝言自然不会再去怪谁,眸中大为感动,拥紧了萧煜:“臣妾不怪皇上了,此事皇上也不想发生。”
“但是皇上……臣妾心中有一个疑问。”
萧煜心中大概明白她说的是何事,恰好也是他心中的疑问,他脸上依旧风轻云淡:“言儿说的是何事?”
宁姝言看着他宽大的手掌,微声道:“臣妾不明白,为何臣妾宫中的绿蕊认识庄妃娘娘。”
“臣妾之前以为只是凑巧,可是发生了今日一事,臣妾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说完她抬起清澈如水的眼眸,望着萧煜:“皇上,你会不会觉得是臣妾小肚鸡肠,是臣妾多想了?”
宁姝言能想到此事,萧煜又何尝不明白庄妃所为的用意,她将绿蕊安插进来勾引自己,宁姝言难受之下定会胡闹,冲撞自己,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必然会出现矛盾,而自己也会冷落宁姝言。
甚至于方才他还想过,眼前女子识破了绿蕊,所以方才才让自己晋封她,可是她的伤心她的难受,并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所以,他想,册封绿蕊并非她所愿,可是让绿蕊去仪和宫,却是她心中所希望的,
萧煜同意让绿蕊去仪和宫,也是想给庄妃一些警醒罢了,还有就是他不能这样再任由庄妃肆意妄为了……
“皇上……”宁姝言看着萧煜思索的表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