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烟见他又走神,领带系半天也没系好,便放下车钥匙,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领带系好,再用掌心把布料捋得服服帖帖。
司闻看着她,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说给自己,“药别乱吃。”
周烟没有自作多情,可她还是觉得要回应他,这是礼貌,便说:“嗯。”
周烟带回一些甘蔗,榨成汁后做了一笼小馒头,放入保温桶,又炒了两个菜,收整好,等周思源回来微波炉热下就好。
安顿好家里,她去上班了。
别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恰恰相反。
起初,她觉得她这个作息活不过三十岁,还想着得吃点补品亡羊补牢,抠抠搜搜买了一堆,总忘记吃。直到过期了,她就再没想过能活多久的问题。
她停好车,电梯直达四楼。
四楼有众多大小经理的办公室,虹姐的休息室也在这边。
她推开虹姐门,不请自入。
虹姐正在看一本世界名著,周烟进来后,她如释重负般:“干什么啊?”
周烟不着急说正事,“用不用我给你推荐一本?”
虹姐把书放下,不屑地反问:“你能给我推什么正经书?”
“你买这书,估计因为促销标题是‘人生必读十大名著’,说不定还赶上满减,两百多的订单最后只花了一百。”
还真被她猜中了,虹姐挑起了柳叶弯眉。
周烟又道:“就是那种大家都在看,仿佛你不看就显得你很低级,可你又一点都看不进去。你大概知道书写得好,因为别人都在说。”
虹姐听不明白,“有话直说,铺垫什么。”
周烟正好要切入主题:“我不是糖果业绩最多的,也不是分成最多的,一百多号人中,我能排前十都是超常发挥了,但我却是最被针对的。”
上月新来的两个小姑娘在二楼看到用过的安全套后,仿佛上面有“周烟”二字,那两天周烟“双飞、被轮”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她们说周烟下三滥,没底线,眼珠子一转,全是心眼子,都能跟老板当众宽衣解带,能是什么好鸟,两只安全套必是她用过的。
周烟毫不在意。但方娜娜找上门来要单,她没给,方娜娜就用带病毒的针扎她,这已经不是不痛不痒的侮辱了。
她又说:“我来是要告诉你,我要做一件你接受不了的事。另外,今天你纵容他们辱我,来日他们一定辱你。”
周烟已经离开,虹姐悬着的心却落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周烟转身那刻,她恍惚间看到了沈玉蝶。
她讨厌沈玉蝶,因为沈玉蝶就像一面能将她照透的镜子。好不容易熬死了沈玉蝶,其女儿又成为那面镜子。
她在她们面前似乎没有秘密,她们总能看到她的阴暗面。
可都在泥潭里挣扎,谁又不阴暗呢?
她们吗?
装什么冰清玉洁啊?
虹姐刚感慨完,店里警报器响起来,接着传来一道呼喊,特别尖锐,久久不散。
她朝着声音来源处赶去,便看到周烟将方娜娜骑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针,方娜娜的手指头都被扎破了,血染红了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