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长发过腰的女人,看着四五十岁的年纪,但气质非常奇怪。一般到了这个年纪的人,总是端庄沉稳居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相貌太过精致出众,身上有种年轻人才会的鲜活气息,让人会误判她的年龄。女人也不知道已经在病房里等了多久,她慢慢合上手里的书,转头看向沈谙。那眼神不带善意也没有恶意,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片刻后,她微笑道:“你好,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会面,但我近期不太适合出现在a城,所以请你体谅。”沈谙先是看了眼沈思黎的情况,他仍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忽然反应过来:“……你骗我过来的?”“你很聪明。”女人说,“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你想要的东西。”她从柜子上拿过一个密封袋,“是你委托检测机构做的亲子鉴定结果,我顺路帮你拿过来了。”沈谙:“……”什么叫顺路,分明就是威胁吧。这个女人对她实在是太了解了。“你到底是谁?”沈谙没有急着去拿文件袋,皱眉道:“我不认识你。”“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女人站起身,对沈谙伸出手,“我叫陆晚栀,上一任雍家家主的妻子,不过很早就守寡了,也是雍逢州的母亲。”沈谙在看见她的长相时就有所猜测,没想到她还真是雍逢州的亲妈!关于雍逢州的母亲,在雍家是个人人讳莫如深的话题,几乎没人会主动谈起,沈谙知道的也并不多,只大概听说她跟自己的丈夫关系不太好,两人算是利益联姻,一度闹着要离婚,最后没离也是因为丈夫意外去世了。雍逢州的父亲死亡后,陆晚栀就回了娘家,定居s城,就跟没生过雍逢州这个儿子似的,所以雍逢州其实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您好。”沈谙礼节性地跟她握了下手,满腹疑惑。陆晚栀怎么会出现在a城,还出现在了沈思黎的病房里?“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陆晚栀道:“不过那些事对现在的你来说不重要。我猜你在来之前,准备向雍逢州问清楚六年前那场车祸的始末?”沈谙耸然一惊。陆晚栀是有什么读心术吗?“我劝你不要你这样做。”陆晚栀道:“如果你不想沈思黎真的变成一个死人,你自己也丢掉小命的话。”沈谙骤然抬头,“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陆晚栀看向病床上的人,“我跟你爸妈……算是有点交情,所以我才劝你。这些日子跟在雍逢州身边,他对你应该还不错吧?”沈谙抿唇。“你不会以为他真会对你有什么感情吧。”陆晚栀怜悯地看着她,“是了,雍逢州想要对谁好的时候,确实称得上温柔,但那都只是假象。”“你跟他养的小猫小狗没有区别,在他身上谋求利益可以,押上真心就未免太愚蠢。”陆晚栀原以为沈谙会情绪崩溃,却不料这小姑娘面色没什么变化,“您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您是打算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您儿子?”“小姑娘少看点八点档狗血剧。”陆晚栀莞尔,“我对你没有恶意,对你说的这些话也是出自真心,听不听在你。”沈谙戒备道:“所以您这样大费周章地来见我,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些?”“顺便来看看故人。”陆晚栀将手里的文件袋交给沈谙,“要现在打开看看吗?”“……”沈谙接过袋子,拆开密封条,报告单和高盼敏给她看的所差不多,她确实不是沈思黎的女儿。“您……”沈谙道:“您说和我爸妈有点交情,那您知道我到底是……”“很遗憾,我不清楚。”陆晚栀淡声说:“我一直很忙,跟他们也不过点头之交,这种私密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沈谙直视她,“但您对这件事并不意外。”陆晚栀一顿,而后失笑,“你确实很敏锐。”“好吧,有关这件事,我确实知道一点。”她挑起眉说:“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谙:“……”不愧是亲母子,气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时间不早了。”陆晚栀道:“我就先走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很少会这样发善心的。”沈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指尖早就已经陷入了掌心的软肉里。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问个清楚了,现在陆晚栀的话又让她重新动摇。“爸爸。”沈谙无助地看着沈思黎,“您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像是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没有罗盘没有航向,飘飘摇摇不知道要驶去何方,也不知道前方是冰川还是暗礁,稍不注意,就要撞个头破血流。一直到了晚上六点,沈谙才离开医院,回去的时候正看见雍逢州在和陆澄下象棋——想也知道雍逢州是不可能陪陆澄下飞行棋的,应该是陆澄做出了妥协。“沈谙谙!”陆澄看见她,眼睛顿时亮了,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步要怎么走!”雍逢州说:“还能找外援呢?”陆澄撇嘴,“你是成年人,我还是小朋友,小朋友找外援又不丢脸。”雍逢州瞥了沈谙一眼,“就怕你这个外援也救不了你。”“沈谙谙下棋很厉害的!”陆澄不信邪,非要沈谙帮他下,沈谙兴致不高,但耐不住陆澄纠缠,还是在雍逢州对面坐下了。结果一看,好家伙,不出五步,陆澄这边就要成光杆司令了,胜负真是毫无悬念。沈谙道:“你就找个象棋大师来也会输。”陆澄哼哼道:“象棋大师会输,但你不会啊,沈谙谙,你去给我哥哥吹枕头风!”“?!”沈谙道:“你这是从哪儿学的乱七八糟的词儿?”“听同学说的。”陆澄老老实实地说,“他说这样很管用的,你试试看呗。”“……”沈谙红着脸道:“这怎么吹啊?”:()握细腰,禁欲佛子疯魔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