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壬沉默。他不懂夏妺。
天放晴,地面的潮湿开始收敛,微风吹拂过修竹,丛影簌簌摇曳。
夜依旧湿润。
由春转夏,即使风在庭院游荡也无几分寒凉之意留下。
夏妺今夜在王寝。
距离前往旦亳,时日已过许久,赢祝又犯头疾。疼得摔砸器物,她吓得不轻。
金器、玉器、青铜器,落地的声音震得壁画上的扶桑树都如在颤动,金乌仿佛也要挥翅而去。
地上跪了两名女侍,不敢出声。
夏妺站在一边,亦不敢出声,惊恐地看着浑身戾气,像是头横冲直撞的野兽般的赢祝。
夜已深,阿汝仍旧叫醒了羲瑶。她迷迷糊糊由着阿汝给她套上外衣,简单挽了发髻,与等在屋外的巫阴前往王寝。
上一次赢祝头疾发作的场景还在羲瑶心中有些阴影,好在这次是巫阴陪同她。
她默默抓住巫阴的袖子,稍稍安心。
王寝外的男侍站在殿前的台阶上,远远看到提着灯前来的像是少祭司的身影,急忙转身进入殿中,“王上,神女快到了。”
被头疾折腾得暴怒的赢祝寻回一些理智,到床边坐下,声音低哑,“将殿中收拾了。”
“诺。”男侍应下。
另跪着的两名女侍也忙起身,收拾殿中凌乱的器物。
夏妺仍旧没有出声,她看出赢祝只是强压着暴戾的情绪,整个人仍旧在随时发疯的边缘。
赢祝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当即遍体生寒,僵硬住。
赢祝是何时患上的这头痛之症她记不清了,只知有好多年。因她不得宠亦好多年,早不记得赢祝头疾发作的事。
巫阴带羲瑶走进殿内。
他行礼。
夏妺见方才还失去控制,癫狂地下一瞬就会要人命一般的赢祝,十分克制的软下声音,“神女,快来给孤看看。怎得又发作了。”
她早知神女身份尊崇,此时仍觉万分震惊。
即使是王,在神的面前也不敢造次。
她盯着羲瑶的目光太赤|裸,以至于巫阴看向了她。
她匆忙收回视线。
若是,羿儿能得她的帮扶。那还有什么得不到。
若是,神女也能满足她的愿望,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羲瑶替赢祝诊了脉。
施针之后他冷静许多,询问羲瑶,“孤这头疾,何时能好啊。”
羲瑶答不上来。若按她所说,不频繁的饮酒、多休息少思虑,每日用药,是会慢慢恢复的。
但为何一段日子过去,又发作的这样严重。
她想要摇头。
巫阴几步到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腕。
“王上不必着急,慢慢就会好。”
羲瑶抬头看他。不明白他是为何。
但巫阴的话她不能反驳,遂向赢祝点了点头。
赢祝因羲瑶的针灸渐渐感觉恢复过来,看着两人离开,侧眸又看向了夏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