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彻却不耐烦的啧声,“成绩看完,回去了。”说着,径自转过身去,大步往旁边楼梯的方向走去,直接丢下了站在一边不明所以的三绿。墙一边的对话,宋轻沉浑然没有听清,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池妄身上。周池妄手臂上挂着校服外套,环胸抱臂,淡扫她白净的小脸,不动声色。“不用我说,宋叔自然会问你。”成绩飞越了一个科罗拉多大峡谷,任谁都会心生疑窦。只有周池妄没有。他不冷不热的勾唇,“控分乐在其中?”宋轻沉原本低耸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闻言却瞪大眼睛,狠狠摇头。“怎么会呢,我也不、不知道别人考多少分。这、这很难的,每次考试我都要算,半天。”声音骤停。掀掀眼皮,果不其然看到周池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宋轻沉心下一片哀戚。她仿佛看到自己正直的父亲得知她不好好考试后可能会露出的表情。会震怒吧。“周池妄,”宋轻沉想了又想,“我会跟我爸说,这段时间都,都有跟着你好好学习。”“能不能请你,跟我回去一起,解释一下呀?”少女嗓音因心虚而发软,似一团棉花,茸茸的缩在那里,不太浓重的尾音怎么听都像撒娇。周池妄瞥向她,却毫不领情,“为什么要帮你圆谎?”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宋轻沉语塞。她从小就认识周池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周池妄的性子。他疏远淡漠,且认理不认亲。小时候,她前脚抄他的作业,后面的聊天中必然会谈及相关内容。结果是,她挨骂,他冷嘲。还煞有介事的告诉她,“是你太敏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简直可恶。在宋轻沉这里,周池妄的可恶之处罄竹难书。被实时腹诽的人瞥了眼宋轻沉,漫不经心地反问,“因为我们认识超过10年?”有求于他的时候,这是她最爱用的理由之一,去年是九年,前年是八年,她屡次碰壁,还屡试不厌。宋轻沉:“…………”她绞尽脑汁地想了许多理由,最后灵感一闪。恢复成笑眯眯的样子。“周池妄,你想吃饺子吗?”“今天晚上我爸在、在家包饺子。”左右顾而言其他。这一次,周池妄没有拒绝。他在灼灼阳光中淡眯眼睛。月考完之后会放两天假,从周五晚上放到周日晚自习之前,也是学生们一月一度的撒欢日。接学生车早早在七中门口排起来了长队,马路被堵塞的水泄不通,鸣笛阵阵。学生们如鱼贯出,像定期泄洪,飞奔向他们熟悉的车身。只有周家的管家乔叔是例外,他今天一如既往地来接人,在熟悉的老地方停车,然后正襟危坐地等。等过了平常约定的时间,才收到一条短信。“晚点回去。”“大概晚到几点?我们去哪里接?”提问如大海洒针,杳无音信。再是冷静自制的管家,也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想到某种可能性,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真是留不住啊。”如乔叔猜测那般。周池妄站在宋轻沉家门口。他们的回来的早一些,父亲的饺子还没有包完。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白皮肉馅饺子放在圆形盖帘上,里三圈外三圈,排成规矩同心圆。父亲听见门声响动,这才从厨房回来,粗糙的手指上沾着白面。“回来了?”宋轻沉麻利的从鞋柜中给周池妄找了双一次性拖鞋。听见父亲的声音,这才慌张的抬起头,恰好对上父亲疑惑的神情,“他……”舌头在打结。今天周池妄跟她回来的事情,她没有提前打招呼。脑筋在飞快旋转,正在思索一个好理由。身边的少年淡定地开口,“宋叔好。”“晚上需要跟宋轻沉一起完成学校作业。”宋轻沉用余光瞄着身边高大的背影,默默的想。很好,他编瞎话的速度快得惊人。父亲的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没有一丝一毫怀疑。“池妄留下一起吃点东西。”周池妄半敛下眉眼,“那就打扰宋叔了。”没有任何客套,从善如流地换好了鞋,自然地像是在自己家。父亲点点头,“池妄先坐,我去做饭。”往厨房走去。宋轻沉跟在父亲身后,手扒在厨房的推拉门上,探出一个脑袋,“爸,还、还有多少没包完,我,饿了。”揉着自己的肚子,小声抱怨,“我中午就、就没吃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