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太却反驳道:“哎呀,那个资源置换很麻烦的。他们送的东西吧,你也未必喜欢,但就要为了那几百块的东西去写文案、拍照片,还得给他们审核,还得被有的读者说吃烂饭。真的,我一开始还挺开心,久了以后啊,再有推广找我,我都装没看到了。”
“姜太太你粉丝多少了啊?”律师太太瞪大眼睛。
“也才刚刚三万出头啦。”她挥了挥手。阳光照在她精致的笑容上,修长的脖子,从始祖鸟的短袖速干服里探出来。
秋光风和日丽,绕着凉亭往后走,十几棵银杏树,被风一吹,便哗哗掉下金黄的叶片。音响里放的是轻松的爵士小调,期间穿插着几首摇滚乐,大家喝着咖啡,捻起一块萨拉米,谈论市场、投资、政治和旅游。
盛以晴的心情很复杂。
这会儿正值中午,京郊的山顶上带了些微的秋凉。刚刚爬山时一心想赢,这会儿放松下来了,脚后跟微微发疼,好曲繁漪注意到了,悄悄拉着盛以晴到角落说,“我带了一双便携拖鞋,你要不要换上?否则明天可能会疼一天。”
猫跟鞋脱掉,才发现两只脚红了大半,后跟磨破了一小块皮,曲繁漪哎呀叫了一声:“这么严重了?!“
不等盛以晴反应,从包里拿了碘酒棉签和创可贴,小心翼翼替她处理了伤口。
山顶的清风吹过两个女人的头发,几米开外是聊的开心的男男女女,陈撰似乎注意到这边,见曲繁漪在帮她,与盛以晴对视了一眼,一万个放心。
棉签触碰伤口微微触电的冰凉感觉,然而曲繁漪的动作温柔又细致。她将拖鞋从包里拿出,递给盛以晴,笑嘻嘻的,“姐,下次出来玩,记得看看群公告啊。”
“……这次太忙,忘了。”盛以晴挽了挽头发。
“没事,以后我把注意事项提前发你。就不会有误会了。”
盛以晴默了默,看着曲繁漪的脸,心里漾起了一股奇异的温柔。
这种感觉很神奇。
事后盛以晴与秋恣宁复盘,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一个“贤妻”的威力,过往的她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审视,而今天,当她被曲繁漪温柔妥帖照顾的时候,她承认,她在某一个瞬间产生了想和曲繁漪在一起一辈子的冲动。
“她好像一个妈妈,但她是一个升级版本的妈妈,她永远不会管束你,而是虔诚地照顾你。”
然而彼时的秋恣宁依旧嗤之以鼻:“保姆是最简单的工作。她们的工作没有深度,是谁都可以代替的。你和她们聊一聊就明白了,都是一群只知道美甲和做头发的娘们。”
然而秋恣宁没想到的是,盛以晴的焦虑,在后续的“聊一聊”里被放大了。
“我最近忙死啦!”饭后说话的是姜太太,“每天研究那些保险报告和政策,眼睛都要瞎了。”
“什么事情那么忙?你是找了兼职么?”盛以晴震惊——我工作都没到这种程度。
“配置家庭保险。”曲繁漪插话,“我最近也在研究。要给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配置重疾险,同时我们也需要配置医疗险和意外险,除了这些消费型的,可能还需要考虑投资型的保险,包括我们未来的养老和孩子的教育基金。好在迟威在医院,医疗这一块我们省心很多。因为写这个,我记了好几个本子。”
“真是羡慕你们两个医生家属。”姜太太捂着额头,看向曲繁漪,“最近保险法马上要出新规了,政策在收紧,我研究了几家分析报告,也咨询了一些专业机构,打算报班研究。”
“大家都喜欢上课,我也正努力回到学校里去。”说话的是律师太太。
“你国企里的工作不好嘛?钱多事少离家近,回学校里去干嘛?”牙医太太问。
“打算考博士呢!上个月才发现我导师升博导了,我一想,还不如和他套套近乎,去混他的博士好了。反正我们工作也轻松要死——主要还是为了孩子考虑。”
“怎么说?”曲繁漪。
“为了以后小孩上学啦。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到底是换房好还是上国际小学好,攻略都做了大半了……”
说到这里,被姜太太眼神发亮打断:“国际小学攻略你也做了吗?天!你进度也太快了吧,关于小孩这方面,我前几天无聊只做了妇产医院的调研,连胎教都还没研究。拜托到时候国际小学的资料发我一份啊。”
律师太太比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大方对姜太太表示:“没问题,我还加了几个讨论群,到时候拉你进去。”她又看向全场,压低了声音,像谍战片里交流重要情报:“但我现在发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好办法,不需要买学区房,也能搞定好学校——去名校做老师。”
先考上导师的博士,然后再顺理成章谋求一个高校教职工的职位,再利用高校教职工的福利,娃啊,就可以从附属幼儿园到附属小学、附属中学,最后一跃进入大学。
“医疗和教育啊,总得解决一个。”姜太太看向几人:“你看你们都解决了医疗资源,我们只能努努力,把教育资源稳定下来了。”
盛以晴丝毫没有注意到姜太太的这番话已经彻底将她和陈撰排除在外了,而是被这项伟大的计划震惊,她看着姜太太:“所以你为了小孩上学,把职业都规划进去了?”
“嗯呢。”律师太太侧了侧脑袋:“这是重点考虑的一个方面啦。但另一方面,我也挺想回学校的,一年有4个月的假期,和孩子同步。”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曲繁漪看向律师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