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神女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把个傻子当宝贝,要是咱们哥几个能有幸和神女一夜风流,还不得把她给迷死。”“呸,就你这年纪,还想给神女当弟弟?”“当不了弟弟,干哥哥也行啊。”“你那是干叔叔吧。”“岂不是更刺激?哎我侄女出落的可标致了,每次看到她都……嘿嘿嘿,也不知道神女和我那侄女谁的滋味更好。”小宋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能听出来那种语气里对于宋如的侮辱,直接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到一起。裴天落冷眼看着:“他们只是口头上羞辱宋如,又不可能真的占到她的便宜,你急什么?”小宋晏只是闷头出拳。那些马夫连宋如这个神女都不尊敬,又怎么会把什么神女的弟弟放在眼里,当即和他打了起来,他们力气大,小宋晏很快就负伤。小宋晏几拳就被打晕了。裴天落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当然不会任由一群下等马夫欺辱,他反击时,动作看起来还像小宋晏打架那样毫无章法,下手却专挑阴私的地方。那些马夫明明没受多重的伤,却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宋如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马夫倒了一地,裴天落头盔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白衬衫上全是黑漆漆的脚印,马裤破了好几个口子,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和她告状:“他们欺负我!”宋如一眼便认出来,这是裴天落,不是小宋晏。如果是小宋晏,这时肯定要扑到她怀里哭诉,“姐姐我好痛啊,姐姐他们打我,姐姐我这里疼、那里疼……”即便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人是裴天落,但这到底也是小宋晏的身体,等他醒来肯定还是要哭:“阿晏痛痛。”宋如认真地帮他处理伤口,免得他疼。秋季的午后,天际高朗,阳光没什么热度,马场碧草一望无际,铺满了整个山谷。偶尔有微风,送来割草机刚刚修剪过草场的草木清香。宋如跪坐在地上,浅灰色的长发垂地,遮住一对玉足。她低下头,垂眸为裴天落上药,散落的几缕头发调皮地划过静美的面容。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双眸里盛放的是丝毫做不得假的情意。不过是被打了几拳吧,明明是这样一件小事,她却比侍奉神灵还要虔诚。前世裴天落在泥沼里摸爬滚打,受过无数次比这重几万倍的伤。可曾有人关心过他?但凡他不小心泄露出一丝受伤以后的虚弱,那些人就会扑上来将他残忍分食。裴天落在这时,甚至有些嫉妒小宋晏,不过是个傻子,凭什么有人这样爱他?她那样疼他,免他惊、免他苦、免他痛……他是她的绝世珍宝。药膏在宋如柔软的指腹间化开,微微凉的触感从伤口一路直到裴天落的心尖。有那么一瞬间,裴天落几乎要沉溺于她的温柔之中。他一生凄苦,像个笑话。前半生被亲生父亲夺去灵根后抛弃,在孤儿院里受尽欺凌,所有人嘲笑他是瞎子、傻子。后来被接回圣堂,圣主也只是为了利用他。后半生世人畏惧他,也憎恶他。他们叫祂堕落之主,视祂为天灾化身。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这样饱含爱意的凝望。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裴天落已然清醒过来。这些都是假的。根本不会有人对他这样好。宋如无非是受摄魂术控制罢了。真正的她,想要杀了他。裴天落还记得宋如前世是怎样毫不迟疑地将神力灌注进法阵,想要取他性命。如果不是摄魂术起效,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会杀了他,执行天道的命令。他嘴角上扬,勾勒出嘲讽的一笑。马夫当然受到了惩罚,以下犯上可是重罪,马场的主人一个劲儿地向宋如道歉。那些马夫早就后悔死了,就为了几句口头上的便宜,受这么狠的一顿打,丢了工作不说,还要赔钱受罚。醒来过的小宋晏愤愤不平:“他们怎么能那样对姐姐不敬!”宋如教导他:“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喊人,干嘛要害的自己受伤,他们不配。”甚至还在心里埋怨大反派男主,裴天落明明时时刻刻和小傻子待在一起,怎么没护住他?裴天落却问:“你不想当她的夫婿吗?丈夫可比弟弟更亲密,等她以后成了亲,每夜跟丈夫睡在同一张床上,就把你这个弟弟忘干净了。”小宋晏讷讷道:“什么是丈夫?”裴天落不再理会这个傻子。当天晚上,小宋晏缠着宋如,不肯回房间:“阿姐,我要跟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