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要求医疗福利就是在榨干政府’。”文章一上来就指出,“据相关人士消息”,帕特并非如面对媒体公开采访时所言是因为“担心千亿可自由支配资金被挪用”而投出反对票的,他对同僚抱怨退伍军人的诉求“是在榨干政府”。金灿然很聪明地翻出帕特曾经支持通过那六百五十多亿“海外应急行动资金”的言论,与其对扩大退伍军人医疗保障法案的提案做比较,质问他为什么“不质疑‘海外应急行动资金’会被用于不必要的项目,却认为医疗保障资金会被挪用”。难道那些暴露在有毒燃烧坑后罹患难以根治的呼吸系统疾病的老兵、那些在等候名单上迟迟无法得到治疗的伤残军人不值得更加充分和妥帖的保障吗?这些人将他们的生命和人生都贡献在了战场上,遵守誓言履行了联邦宪法中提供“共同防务”的义务,维护了联邦公民享受“自由的幸福”的权利,但离开战场后却在自己的故土家园上被抛弃、遭受漠视。金灿然在文中言辞犀利地质问“究竟是谁践踏了联邦建立在热血、平等、自由与公正之上的制度和信仰的尊严”,并提醒帕特“不要因为离开军队成为了一名可以体面地坐在办公室里的参议员,就遗忘了自己曾经在海军陆战队中的战友们以及那么多前赴后继的前辈后辈,不要忘记自己手中的权力来源于哪里”。在社交媒体上,马库斯·阿克塞尔森。帕特的言论一经曝光就在电视台、传统纸媒以及各个社交网络上迅速传开。许多时事评论家、政治新闻主持人和学者都对此事发表看法,不少人认为帕特的言论就是“典型的虚伪政客的嘴脸”,甚至有人抨击民主联盟党一贯不在意弱势群体的权益。塞涅尔看着电视台里的知名主持人和时评人讨论这件事,给金灿然的手机号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同时把李林赛喊了过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曾经提过自己你有一个追求者是联邦二台一档政治类对话节目的制片人?还有联系吗?”他边喝咖啡边问。李林赛点了点头:“嗯,一个信息素非常难闻的男性alpha。他前两天还想约我共进晚餐,不过我拒绝了。”塞涅尔放下咖啡杯,慢悠悠地说:“现在议会休会,帕特一定非常急切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发声渠道。而那位制片人先生应该会喜欢alpha总统候选人和oga专栏作家之间的辩论,在大选开始前,这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画面。既然给不了他爱情,不如给他一点别的甜头,你说呢?”“了解。交给我。”李林赛略一思索,问道,“但那个oga会同意吗?”塞涅尔笑了笑:“这样的出名机会,谁不想要?”对于已经宣布参选的帕特来说,在这种时候被爆出这样的言论是非常不利的。由于他是军人出身,许多人将其言论视为对军人身份的背叛,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背叛战友的总统候选人。如果休会期结束了,提案迅速进入投票阶段,他只要投出自己的赞成票并否认“相关人士消息”,金灿然的文章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然而休会期还有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关于他的言论引发的讨论足以在大选开始前就令他丧失许多潜在的选民支持。即便他在之后的投票中能够投出赞成票,那时更多人会认为他是为了拉票而不得不作出补救,并非真心实意。因此他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渠道作出回应。这时,一个与始作俑者对话的机会摆到他面前,他根本不会拒绝。塞涅尔深知像帕特这样的alpha必然看不起一个没有任何政治活动背景的oga。联邦军队中,海军陆战队成员、陆军特种部队成员和战斗机飞行员是三类最傲慢自大的人,几乎是清一色的alpha,他们一直都以“精英中的精英”身份自居。帕特的行为处事风格就蕴藏着非常典型的“精英心态”,他不会把金灿然这样的oga放在心上,并且认为自己能够轻轻松松击溃对方。可最容易打败这一类人的机会就是当他轻视你的时候。李林赛的行动力非常强,当天晚上,塞涅尔就接到了金灿然的电话。
“和帕特一起上联邦二台的那个对话节目也是你的手笔吗?”金灿然问得非常直接。塞涅尔不置可否,只是轻笑着反问:“你不会不敢去吧?”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金灿然的声音没有一开始那么有底气了:“我没有电视辩论的经验。”“你的文章写得非常有力,为什么要害怕呢?”塞涅尔的声音很温和。金灿然似乎叹了口气:“写文章和面对面辩论不一样。每一篇文章的结构、逻辑和遣词用句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是一个完整思考过程的最终成果。但如果和一个善于面对镜头的职业政客直接交流,我不一定能做出最好的反应,也未必能说出恰当的话。”“你的目标不是打败他,而是让更多人质疑他。”塞涅尔放慢语速说道,“对你来说,出镜就意味着关注度和流量,你不必太在乎结果。无论你们的对话如何,当他坐在你对面和你争辩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对面又是一阵沉默,但半晌后,金灿然的声音比之前更坚定了一点:“关于辩论内容,你有什么建议吗?”塞涅尔想了想,认真回答:“首先,在节目中不要提‘海外应急行动资金’的事,你们之间的话题只有扩大退伍军人医疗保障提案。‘海外应急行动资金’在目前很多人看来依旧是对海外行动中的军人的保障,他会转用这个话题攻击你。其次,如果他说自己会更慎重考虑或者投赞成票,那就抓住他前后不一致的态度,追根究底。最后,记住一定要强调他的军人身份,这是他的竞选亮点,但在这次事件中也能成为他的致命弱点。”“了解。”金灿然简短回答之后就挂了电话。在家门口时,塞涅尔就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凌深大约在忙什么事。他先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再下楼去倒了一杯温水,然后上到二楼敲了敲书房的门。“请进。”凌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他推门进去时,自己的丈夫开着电脑正在打字,看到他进来也只是抬了一下眼。“我今天还有些工作,你有什么事吗?”凌深的目光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没什么语气地问道。塞涅尔并不介意这样的态度,他知道丈夫在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是认真专注的,因此也不想打扰对方。他默默把温水和带下来的褪黑素放在书桌上,压低声音说:“褪黑素给你拿来了,这个牌子的很管用,睡前吃一颗就能睡得很好。”打字的声音停下了,凌深看了眼桌子上的药瓶,又望向自己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