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点头,笑意萦绕在她粉色的面孔上,她凑近小燃的耳朵,低声说:“是他。他还是北塞西风呢,你记得不,你在海聊上,给我瞎胡点出来的那个人。”
“真的?”小燃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就是机甲战士此刻降临,也不会让她如此震惊和兴奋。
“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吗?”纪寒铮笑着问。
小燃心花怒放,人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有巨大的成就感,她一把握住他的手:“没有没有。姐夫好!”
玉锦料不得她会这样叫,伸手在她的小脑瓜上敲了一下,纪寒铮笑眯眯地说:“打孩子干嘛,又没有说错。”
玉锦也给他赠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吃过饭,小燃去冲澡,玉锦窝在沙发里翻看一本时尚杂志,不多时,小燃穿着宽松的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她神清气爽,浑身散发着栀子花浴液的清香,像是院子里随处开花的那些热辣辣的植物。
纪寒铮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住处,现在这个空间是属于她们两个人的。
“水给你倒过了。”玉锦指指茶几上的玻璃杯。
“待会儿再喝。”小燃走到玉锦跟前,蹲下去,用热切的眼神细细描摹着她的脸。
“你干嘛?”玉锦合上杂志,笑着问她。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
小燃伸出手,毛手毛脚地去触碰玉锦的脸颊,“我还没有见你脸色这么好过。”
“有吗?”玉锦有些不好意思。老沈和公司的同事们也这样说过,看来是比较明显,她真的想不到,因为爱上一个人,自己会发生这么多肉眼可见的变化。她抚了抚额发,“其实,我挺担心的,——他比我小5岁。”
小燃咧了咧嘴巴,竖起大拇指,又笑道:“小5岁怎么了,喜欢一个人跟年龄没有关系。”
玉锦也笑起来,“是啊,其实也不算什么。”
小燃点点头,却没有动。
玉锦点了点她的鼻头,“所以呢,有什么问题?”
小燃没有说话,蹲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流浪的小动物。玉锦忽然读懂了,那是一种担忧,一种因为过去遭遇了太多不幸,所以对未来的不确定保持悲观的一种特性。她把小燃拉起来坐到沙发上,故意打趣道:“放心吧,不会不管你的。”
小燃勉强笑了一下,问:“你会不会嫁给他?”
这下,轮到玉锦沉默了。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怎么说呢,一旦想起这个问题,她的情绪就像在层峦叠嶂的山峰上忽然顺着山涧的瀑布向下跌落,把炽热的感情摔成一地的碎琼乱玉,然后,陷入迷茫。
在她和纪寒铮刚刚开始约会的那阵儿,纪寒铮曾经拉住她的手,问:“你要不要嫁给我?如果你愿意,我会对你负责任。”
玉锦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不要!”
“为什么?”
玉锦门门功课都优秀,可她就是理不清婚姻这盘棋,她忘不了自己和李哲是怎么从相爱一步步变成陌路的。刚来南方的时候,无数个夜里,她都在想,如果没有婚姻,没有传宗接代的任务,没有公公婆婆无尽的关切和唠叨,是不是他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而且,在遥远的北方,纪寒铮还有个孩子,如果他们结婚了,他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孩子,她可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是别人的继母,这副沉重的担子光是想就让她感到恐惧。
“好了好了,我懂。”纪寒铮看她一副苦瓜的模样,有些不忍,伸过手来揉揉她的头发。又过了好长时间,才悠悠地说:“其实,你不用对这个话题有压力,我也对婚姻这件事不感冒。”
玉锦稍稍舒了一口气,问:“为什么?”
“我们都对婚姻失望过。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该知道,家不一定是避风的港湾,有时候,风暴恰恰就是从这儿来的。”
玉锦举起拳头,纪寒铮很默契地握拳伸过来,两人轻轻碰了一下。他们庆幸自己都是过来人,有着类似的伤口和相同的体悟,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一说就懂。现在,他们正生活在纯粹的幸福中,好不容易才等到的幸福,不能被任何的俗念再来绑架了。
玉锦到底是女人,又矫情地说了一句:“可人家都说,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呢。”
纪寒铮嘴巴轻轻一抿,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说:“现在啊,谁流氓谁还不一定呢。”
玉锦知道他是打趣自己现在在那件事上比较主动,她不服气地想,那又怎么了,大清早就亡了,裹脚布的灰烬已经凉了一百多年了。
可纪先生颇有深意地看着她,似笑非笑,脸颊上的大酒窝又浮现出来,这让她格外生气,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掷过去,说:“你才是个斯文的大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