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缂丝机,虽然搬不过来,但沈子蕃与高徒们,月初就织好了五六十幅黄栌色的小帧。这些纯素色的缂丝作品,主要是替代写书法的绢或纸。马蹄声急,果然有身着灰色绫锦、头戴纱冠的高阶内侍,纵马而来,将官家亲笔题写的贺诗传到现场。群英自要作诗回应,就像朝臣不管是升官还是被贬,领了圣旨后,都须上表谢恩。包括状元李崟在内的几位殿试高叶小未成荫花朝节,是在春分节气之后,又过几日,便是两个更为重要的节日——寒食与清明。依着习俗,寒食不能生灶,一百多人的偌大学坊,必须提前准备好足够的冷食。恰又遇上一场倒春寒,艺徒坊负责炊事的三个婆子,都病倒了。姚欢让邵清给她们开了几包柴胡药剂,盯着她们喝下,又嘱咐她们老老实实地在寝屋里歇着睡觉,莫再张罗饭堂的事,以免造成聚集性传染。烹饪寒食节两天冷食的活儿,姚欢便发动学坊里年龄稍大的女孩子来做。与后人描摹的凄清不同,大宋开封城的寒食节,虽然不见炊烟袅袅,诸般美食,可少不了。仅那宫廷与民间都要炸制的油馓子,就五颜六色。纯面的馓子金黄,赤豆磨汁后调成面糊的馓子,以及用艾草者雀麦草绞汁调成面糊的馓子,则分别是绛红和深绿色的。红黄绿三色馓子做个大拼盘,好像大地上麦苗青青、野花成片的景象。但馓子毕竟油腻,岂能吃得六七顿,须另备粥饭。粥,备了两种,杏酪大麦甜粥,天麻猪骨咸粥。都是邵清的建议,说是冷食味道不怪,又顶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