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声波犹如澎湃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向固原城压下!
明军守城将士看到这一幕,听着敌人嘶声怒吼,不由面色骇然。甚至有些人,还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不好!我军士气一旦被夺,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朱晖看到这一幕,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何瑾刚开始还有些茫然,但随意一想也就明白了。
大明虽然已有了火器,但只是最低级的版本儿,其性能根本无法同后世的机关qiang、飞机大炮相提并论。整个战争的主旋律,还是冷兵器的搏杀。
而在这样的时代,士气这种很虚幻的东西,可是极其重要的。
就比如此时,明军将士看到了人家火筛部落铺天盖地的人数,众志成城的决心,难免会生出‘我们根本打不赢’的阴影。
一旦这样的阴影成为整个军队的共识,在以后的交战防守中,就会畏首缩尾、毫无战心。恐怕连几轮试探性的攻城都撑不过,固原城就要被攻破了。
“真没想到,我等救下了溃兵,破了那等毒计,火筛还能来这么一招!”李俊见状也不由咬牙切齿,一拳狠狠捶在了城垛上。
紧接着不知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就齐齐地看向了何瑾,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当然有啊”何瑾也不矫情,一点头道:“对付这点先声夺人的小把戏,毛毛雨的啦”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忽觉胸前一紧,双脚就莫名离地。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朱晖单手拎了起来。抬头再一看,朱晖的脸离他只有半寸,正恶狠狠地瞪着他,方方正正的脸像一块板砖朝何瑾迎面砸来,很是惊悚。
“小子,有法子你还不赶紧说!”朱晖吃人似的目光瞪着他,一张嘴有股子嗯,人老了难免肠胃不好。
“我,我不正准备说嘛”何瑾双脚乱扑腾,搞不懂朱晖激动个啥:“大军士气低落,那是人家火筛有本事儿,又不是我闹的。”
朱晖这下也觉得自己理亏,但就是看不惯这小子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还是不是我大明的官员?既有反击的良策,为何不主动说出来?”
“我主动说出来,就显得不谦虚了。最主要的是,你也看不惯我,我要是主动开口,你肯定要让我闭嘴的。”
“老夫岂是?”朱晖当即勃然作色,可脾气还没上来,忽然又下去了:“你要是刚才乱讲,我还真会让你闭嘴。”
“所以我就等着你们主动问啊,反正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那种人。”
“哪种人?”
“就是平时看了觉得糟心,想揍上一顿。没法子的时候又会想起来,而且不问还憋得慌的那种”何瑾又扑腾了两下,道:“别说这些了,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朱晖终于发觉自己的失态,恶狠狠瞪他一眼后,才悻悻将他放下:“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不快将法子说出来!”
何瑾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跟朱晖演戏的时候,也没觉得怎样。甚至,自己还敢抽刀子跟他对骂。
可遇到了战争后,这老货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忽然给人一种很果断刚猛又老成持重的感觉。
包括之前认为的忧郁男李俊也是,好像一下就换了个人,脑子虽然还是不咋样儿,但气势上死死压自己一头。
大概,这就是武人的担当和豪情爆发?
“火筛的确是一代豪雄,用那个先锋官的死,激励自军的同时威凌我军。可天大地大,总归大不过一个理字,他来侵扰我大明,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小子,你的意思是?”朱晖猛然明白了什么,面色不由一喜。可随后听着鞑靼大军狂吼鼓噪的声响,不由又犯了难。
何瑾这会儿就不说话了,贼兮兮地拿眼瞄了瞄城垛上的铜炮,朱晖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不由双眼一亮:“狗小子,脑子就是灵光。”
说着,他就唤来了身边的亲兵,吩咐了一番。随后亲兵就飞速跑开,将命令传达到城墙各处。
接下来,待亲兵回来后,朱晖将手中棋子猛然一挥。一息时间后,城垛上几十门铜炮几乎同一时间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