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张懋在狠狠地剔着牙,何瑾在一张张地数着钱。大堂之上,呈现一片诡异的寂静。
不过,比起上次的一筹莫展来,两人这次的动作明显有些不同。
张懋剔牙的动作快了不少,是那种迫不及待,将敌人剐了的残忍;而何瑾的数钱,也从容中带着几分愉悦。
虽说现在幕后之人还未查探清楚,但整个事件已然很清楚了嗯基本上,这事儿跟磁州时他弄出煤炭一样,都是商业利益上的争端。
煤炭的出现,影响了木炭的生意,丁逸柳自然要反击;玻璃镜的出现,影响了铜器的价格,人家也就用上了下三滥的手段。
唯一不同的,就是京城的这位,明显比乡下的秀才丁逸柳会玩儿。
人家至今没露面,却轻轻松松地利用了张仑,以及玻璃镜的谣言,将百宝斋的生意和名声都给砸了。
但反过来,何瑾这里的进展也很大。
因为他已知道,不管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铁定掌控着宝鼎铜行。只要将宝鼎铜行给弄垮了,幕后之人也必然跟着遭殃。
“现在看来,当务之急就是恢复玻璃镜的信誉,把铜价打压下去,可不能让宝鼎铜行趁机渔利了。”何瑾数完最后一张银票,揣回怀里后悠悠说道。
张懋剔牙的动作猛然一停,蹙眉道“谣言那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无妨。”何瑾却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道“我们折腾了这么久,该歇上一歇,让别人上场了。”
“何人?”
“皇家!”何瑾嘿嘿一笑,如狐狸偷了鸡“叔父不要忘了,这玻璃镜的生意,还事关大明宝钞的信誉。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陛下还会不出手?”
张懋猛地一怔,随即便嘿嘿冷笑了起来“好小子,有心计!只要皇家一出手,不信京城哪个妖孽还能翻了天!”
“等皇家查封了宝鼎铜行,幕后之人必然会露出尾巴。届时老夫要让他知道,利用我们老张家会是个什么后果!”
言罢,老人家起身,乐呵呵地拍着何瑾的肩膀道“行了,今日这顿饭也不错。等改日有了消息,老夫再来寻你!”
何瑾悚然一惊,随后命令自己挤出笑容,尽量让自己笑得萌一点“叔父,再来的时候,就不会蹭饭了吧?”
“蹭什么饭!”张懋鄙夷的看着何瑾,道“那时候该去收拾宝鼎铜行幕后之人了,还吃什么饭!”
“哦,哦,那就好”何瑾闻言松了一口气。
可不料,走到门口的张懋,忽然又一回头,道“不过收拾完那家伙,庆功宴要在你家里摆!”
何瑾登时如遭雷殛,忍不住悲愤吼道“为什么!”
“就因为你家的厨子手艺好!咋滴,还不欢迎老夫?”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何瑾欲哭无泪,嘴上还得说着昧良心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何瑾就什么都不干了,静等着外面的消息。
至于说如何向弘治大叔传递消息,他从来不用考虑丘聚这些时日,可是时刻关注着此事。巴不得将每一点的进展,都汇报给弘治皇帝呢。
更不要说上班的时候,何瑾也有意无意地,向朱厚照提了那么一嘴嗯,假如这样弘治大叔还不知道的话,除非他聋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事情,很快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时。老天似乎就是为了刷新他的认知,让他一直等了三天,外面仍旧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