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筝绕过床帏,从床脚处搬出两个酒坛,这是她冬日取寒梅粮制而成的梅花酿,本想与谢今淮慢慢品尝,没成想有朝一日竟会沦为她自救的东西。
她把酒坛盖子打开,清甜香润的酒味瞬间在房间弥漫开来,她没有犹豫把酒水倾洒在房间各处。
等做完这一切,她点燃火折子,明火照映在她脸上,显得妖艳又明媚,眸底带着不顾一切的坚定。
她松手,火折子落在床帐上,火焰顷刻间燃烧起来,整个房间都被点燃。
刺鼻的烧焦味、浓厚的烟味混合在一起,她被呛地不停咳嗽。
床角那被火燃烧的风铃,火焰中,它不停晃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似是在吶喊。
想起今早在这床榻上的温情,她那颗平静的心再次抽痛起来,疼得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火光的红,恍若当初他们成婚时那被点燃的喜烛,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令她深陷其中。
那日喜帕被掀开,她看到温润如玉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清隽的眉梢染上一层柔光,眼底带着缱绻温柔的笑意。
他说:&ldo;阿筝,从此我便是你的夫君了。&rdo;
但,现在开始不再是了。
随着房梁倒塌,苏挽筝在心底默念。
阿砚,再见了。
死讯
谢今淮自云庄回来,心口总是浮现一抹不安,哪怕是抚州传来的急报他也没心思查看。
突然,外面响起急切慌乱的脚步声,书房的门被推开,正律脸上惨白一片,禀报道:&ldo;公子,云庄走水了。&rdo;
谢今淮捏着密信的手倏然一紧,心口好似漏跳了一下,语调冷得好似寒霜:&ldo;你说什么?&rdo;
正律从未在公子脸上看到这种慌乱到苍白的神色,猛地跪下说:&ldo;公子,云庄着火,姑娘……没出来。&rdo;
剎那间,谢今淮身子猛地一震,还来不及思考,他的身躯便已冲出书房……
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闪过苏挽筝闪烁着盈盈水光的秋眸。
‐‐&ldo;阿砚,这一年来你可曾有过一刻把我当做你的妻子?&rdo;
心慌和害怕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在他的心上,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谢今淮一路狂飙朝云庄而去。
还未到,便已看到冲天而去的大火,好似要烧尽世间一切污秽。
他越骑越快,第一次觉得云庄那么远,远到让他触碰不到。
心底那股慌乱蔓延全身,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阿筝不可以!
抵达云庄,谢今淮飞身下马,转眼间来到被大火熊熊燃烧的院外。
一众奴仆已经试图浇水灭火,但火势太大,这点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有人看到谢今淮,全都煞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匍匐在地:&ldo;小侯爷。&rdo;
谢今淮没有搭理他们,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望过去。
因为始终没看到那抹纤瘦的身影,他慌乱的眼里,有光正在一点点熄灭。
他颤抖着声音问:&ldo;姑、姑娘呢?&rdo;
他的阿筝在哪里?